郭朴一本正经地道:“我是你哥哥,姐姐自然是先来看我的。”
郭棋不服气:“我最小,姐姐自然应该先看我。”
眼看两个人又拌起嘴来,江苒笑着摇了摇头,也不打断他们。她算是明白了,这就是兄妹俩相处的乐趣。
看时间不早,她索性留在郭朴的院子和兄妹俩一起用了午膳,饭后,还应郭棋的要求,把她送回了院子,这才有工夫回自己院子。
走到半路被拦下,卫襄派人传话,请她去外书房,有事商量。
这时候找她,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江苒想到郭朴的顾虑,也正想着要和卫襄提一下,犹豫片刻应下了,带着鸣叶在卫襄派来传话的小厮的带领下去了外书房。
*
刚踏入外书房的范围,立刻感到了气氛的不同。
外书房外护卫林立,守卫森严。江苒略瞥了一眼,发现连树丛中都偶尔闪出兵器的冷光。
站在廊下的周耀看到她,快步迎了上来,恭敬地道:“六姑娘,请跟我来。”
江苒暗中留意,大概又通过了三道守卫,才到了外书房门外。
“殿下在里面等姑娘。”周耀说着,恭敬地打开房门,熏人的暖气顿时扑面而来。
江苒踏入,鸣叶帮她解下斗篷,正要跟上,周耀把人拦住:“书房重地,殿下只允了姑娘一人入内。”
鸣叶看向江苒,江苒无奈地点点头,独自一人踏进房门。周耀随即在后面把门关上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空旷而大,门窗紧闭。入门处放了一架沉重的大理石屏风,隔断了向里窥探的视线。
江苒绕过屏风,一眼瞥去,顿时羞得满面通红,扭过了头。
书案后,卫襄上身空荡荡的,仅随意披了一件外套,正在由罗妈妈换药。午后的阳光透过琉璃的窗格照在他身上,他雪白的肌肤、隐约的肌肉在空荡荡的外衫下若隐若现。
她暗暗咬牙:这家伙,真是越发不像话了。既然在换药,不会让她在外面等一会儿吗,他绝对是故意的!
“你来啦。”卫襄笑吟吟的声音响起,“先坐一会儿吧,我马上就好。”
江苒抿嘴,进都进来了,再退出去已经来不及,她干脆绕回屏风后,沉默地等待。
没一会儿,罗妈妈出来,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道:“六姑娘快进去吧。”
她低着头缓步走入,心中忐忑,就怕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卫襄听到她的脚步声,抬头就见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好笑:“地上长元宝了吗?”
“啊?”江苒愣愣地抬头,这才发现卫襄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书案后翻看一封信件。
卫襄眉眼柔和,忍笑道:“地上没长元宝,那你眼睛一直盯着地面做什么?”
江苒这才反应过来被他调侃了,哭笑不得地嗔了他一眼。
卫襄被那一眼看得心间一麻,连忙掩饰般地掩唇佯咳一声,稳了稳情绪,把手中的信递给她道:“你先看看这个。”
江苒接过信,疑惑地看向他:“你的信我不方便看吧?”
卫襄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既然他这样说了,江苒不再推辞,展开信纸,一目十行地扫过去,顿时愣住。她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向卫襄:“这是真的?”
“你说呢?”卫襄眉眼蕴笑,语气也是说不出的柔和,“苒苒,你该怎么感谢我?”
“是你安排的?”江苒问,随即失笑,当然是他,除了他,还会有谁?
卫襄道:“我既然答应你了,自会做到。”
信上写的,是安排江自谨到京城公干半个月的事情已经办成,下个月成行。
她就要能见到父亲了!
江苒眉眼盈盈,整张脸都仿佛在发光:“十一,谢谢你。”
“一句谢谢就没了?”卫襄精致的眉头微微挑起,漂亮的眸子冲她调皮地眨了眨,眼波流转间顿时无限风情流露。
一个男儿长成这般皮相,实在太过了。江苒不敢再看他,喜悦之下,也顾不得计较他态度轻佻,含笑道:“那你待怎样?”
卫襄对她招招手。
江苒迟疑,戒备地看向他,他又打什么坏主意?
卫襄一脸受伤的表情:“苒苒,我只是这两天没休息好,头有些疼,想和你好好说一会儿话,缓一缓罢了。”
江苒看他,果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血色,甚至一向娇若春花的红唇也颜色淡淡的,显出一种苍白而憔悴之美。
“怎么会头疼?”她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焦急地问,“有没有找大夫看看?”
卫襄摇头:“我受伤的事暂时不宜外传。这边的大夫我都不放心,等回京再说吧。”
可头老这样疼着该怎么是好?
“要不……”江苒咬了咬唇,轻声道,“我帮你按一按吧?”
“真的?”卫襄眼睛一亮,惊喜地看向她。
江苒默默地走到他身后,纤纤玉指伸出,放到他太阳穴上,轻柔地按揉起来。父亲一直有偏头疼的毛病,上一世,她专门跟着母亲陪嫁的老妈妈学了一套按揉的手法,为父亲缓解头痛。
她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她竟会不顾礼法,心甘情愿地为一个外男做这些事。可他是卫襄啊,相对于他为她做的,她所做的又算得了什么?
揉了几十下,她的指正要顺着穴位方向往下,腕上忽然多了一只火热的手,紧紧扣住她。
“怎么了,不舒服吗?”他背对着,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不由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