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亵衣已经被换过了,原本她身上的褙子和裙子都不见了,只穿着一套薄薄的亵衣,躺在被子里。
“你、你——”许蕙的声音气得发抖,她强撑着酸软的身子坐了起来,愤怒的道:“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你怎么、你怎么敢碰了我——”
面对许蕙的气急败坏,陈谦则是淡定了许多。
他不紧不慢的把一个旧官窑的茶盅递到了许蕙唇边,柔声哄着劝她喝了,却被许蕙一把给打掉了,弄脏了被子和地毯,最后茶盅也未能幸免,摔倒了地上。
“蕙娘,你这是做什么?”陈谦神色淡然的看着的许蕙,像是看着不知好歹的下人一般。他淡淡的道:“是谁先缠上我的,又是谁求着我要了她的——你倒是都忘得一干二净。”
许蕙只觉得头痛欲裂。
当时发生了什么,她竟是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她最后的记忆便是跟着陈谦来到了他新为她置办下的宅院中,参观了院子,随后便在一起用了午饭……午饭时,陈谦拿出酒来,劝她喝下去,还说是这酒并不醉人……再然后呢?再然后她只模模糊糊的记得仿佛有人把她抱了起来……
第134章
许蕙此时脑子一片空白。
虽说有些零碎的记忆隐约闪现,她却是抓不住重点了。陈谦说是她先缠上的他?怎么可能!虽说自己却是对陈谦有些意思,可此时她还没决定就嫁给陈谦!
而且名不正言不顺她就和陈谦有了关系,简直就是媾-和!许蕙并非无知女子,她和陈谦还没有名分就先失了清白,陈谦倒无所谓,可是她就太被动了。
许蕙竖起眉毛,瞪圆了眼睛,几乎喷出火来。
若不是身子太过酸软疼痛,她非要站起来好生跟陈谦理论一番才是。饶是如此,她还撑着床,怒目而视:“陈谦,我只当你是正人君子,没想到你竟也乘人之危!”
她并非全然抵触嫁给陈谦,可这样不明不白的失了身,是她不能容忍的。
“蕙娘,你再端着可就没意思了。”谁知陈谦压根儿不吃她这一套,他颇为玩味的看着许蕙,眼底还透出几分不耐来。“你情我愿的事儿,何必这么较真?”
“适可而止是情趣,若是过了……”陈谦笑了笑,没有说话。
许蕙听罢,感觉自尊心受了极大的伤害,可她又说不出辩解的话来。毕竟从一开始,算是她先接近陈谦的,在陈谦带她回府、送她礼物时,她并没有拒绝……
可是,这样陈谦就能罔顾她的意愿,在两人没名没分之时,就发生了关系?
简直没把她放在眼中!
“莫非在公子眼中,我竟是那样不知好歹的人?”许蕙知道陈谦吃软不吃硬,既是木已成舟,她只能尽最大的努力来挽回。故此许蕙忍着屈辱,眼中不住的掉下泪来。“即便我心中倾慕公子,也不会罔顾礼义廉耻!”
显然“倾慕”两个字取悦了陈谦,陈谦闻言,脸色立即缓和了许多,语气也软了下来。“蕙娘,并非我有意冒犯你。只是情至深处,加上醇酒醉人,美人在怀撩拨,我岂能忍得住?”
他在许蕙身边坐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哄道:“是蕙娘太诱人了,我这才没控制住——这回是我不好,我定会好好的补偿你。你快别哭了。”
说着,陈谦从怀中递出了一方帕子。
许蕙懂得见好就收。
她仍是红着眼睛,委委屈屈的看着陈谦,可是抽噎声和泪却是都没了。可这要哭不哭的样子,看起来更是楚楚可怜。
陈谦软语安慰了她几句,又亲自端来了红豆汤喂她喝下去。
许蕙满脸通红,依偎在陈谦的怀中,脑子飞快的转着。既是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她该怎么做?此时就嫁给陈谦,一同回去扬州?可是她放不下徐舟。
明明就知道徐舟日后将飞黄腾达、富甲一方,可是偏生在他贫贱之时,不能去帮上一把,以后又怎能挟恩图报?
许蕙想的越来越深,可是摆在眼前的还有一个难题,她该怎么跟自己的娘亲解释,自己突然跟一个男人发生了发生了关系,还要嫁给他?那么郑兴?她同样交代不过去。
而且是无名无分的媾-和,她娘一定会气昏过去的。为今之计,还是要先瞒住她娘,再慢慢的告诉她。
“把东西拿进来。”陈谦扬声对外头道:“你们四个进来服侍姑娘。”
只见四个穿着粉白色衣裙的小姑娘,规规矩矩的过来,手中捧着托盘进来。正是服侍他们用饭的那四个人。
许蕙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以后你们就服侍许姑娘了。若是敢不尽心尽力的服侍姑娘……陈家的规矩,你们是知道的。”陈谦淡淡的吩咐了一声,转过头对许蕙轻声道:“你先换衣裳,我去去就来。”
许蕙娇羞的点了点头。
等到小丫鬟们把衣裳拿过来是,许蕙却不由皱了眉头。陈谦命人来过来的衣裳,同她来时穿得衣裳,无论是样式还是颜色、质地上完全不同,简直让人一眼便能看出来,她是换了衣裳的。
她回家后一定会被母亲看出来的,到时候她想要搪塞过去,就太难了。
“我的衣裳呢?”许蕙清了清嗓子,开口问。原先只有她和陈谦两个人在时,倒还不是很明显,她的嗓子沙哑中透出一丝娇媚,似乎才经历了人事。可眼前是四个俏生生的小丫鬟,这声音便十分明显了。
即使她清了嗓子,也并没有好上半分。
打头的那个小丫鬟,面露尴尬之色。只是大爷嘱咐过要好生服侍,她也不能敷衍了事。故此她伸手一指旁边高几上搭着的衣裳,声若蚊呐的道:“姑娘,您的衣裳在哪儿……只是,已经不能穿了!”
这时许蕙的目光才落到自己的衣裳上。
才看了一眼,登时许蕙便红了脸,不再提此事。她的衣裳竟不是被脱下来的,而是被撕开的,这会儿已经完全没法办在穿了。足以证明当事人的迫切和激动来。
许蕙无法,只得在小丫鬟们拿来的几件衣裳里,挑出一套颜色相差不多的衣裳。
她身上没劲儿,也只好让她们服侍自己换上。等到丫鬟们扶着她到落地穿衣镜前站定时,许蕙看着镜中的自己,顿时眼神微闪。贵重华丽的衣料,柔软服帖,勾勒出她身条的曲线来。似乎在她举手投足间,衣料隐隐流动着光华,煞是好看。
和她自己先前那些衣裳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了上衣的金压花上。白皙的脖颈上,几枚清晰可见的吻痕赫然在目,十分惹眼。还有广袖式样的小袄,手腕上的青紫痕迹也暴露无疑。
慌得许蕙忙找了一件长褙子换上,领子也高高的,能遮住脖颈上的痕迹,袖子也是偏紧的,不让人瞧出端倪来。此时许蕙也无心欣赏衣裳,只在乎是不是能全部把痕迹都遮好。
终于收拾妥当了,许蕙也不用人服侍,自己把头发按照来时的样子梳好,戴上了那几件略显寒酸的首饰。
换了衣裳可以编个理由,说是她的衣裳不小心被茶水泼到了,借了别人的衣裳穿。若是发髻和首饰再有所改变,恐怕真的要引起她母亲的警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