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稳稳当当的给云阳郡主行礼,没有出一点差错。
“念哥儿真乖!”云阳郡主让念哥儿到她身边去,仔细看了看念哥儿白嫩的小脸儿。是个苦命的孩子,看着却是个乖巧懂事的。能跟在安然身边,也是他的福气。
云阳郡主早就准备了一小匣子金饰,都是赏给念哥儿的,让安然拿回去给念哥儿玩儿。
念哥儿乖巧的上前道谢,又引得云阳郡主好生夸了他一番。
彼此寒暄了几句,先前被云阳郡主嘱咐过的嘉娘,便招呼怡姐儿和恒哥儿一起带着念哥儿去花园里玩。
念哥儿有些依依不舍的看着安然,离开安然到了陌生的环境中,他还有些不适应。而安然却是希望他多跟同龄的玩伴们在一起,故此便鼓励他,跟着嘉娘她们出去。
念哥儿便乖乖的被恒哥儿和怡姐儿牵着走了,嘉娘则是在后面看着他们。
“看得出,这孩子跟你相处得很好。”云阳郡主看着孩子们离开的身影,不由笑道:“好像孩子们都特别喜欢你似的。”
原先安然住在云阳郡主府上,带着恒哥儿怡姐儿嘉娘三个人,相处得也非常愉快。
安然镇定自若的点了点头,深以为然的道:“孩子缘太好,没办法。”
“你这个促狭的小姑娘!”云阳郡主笑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安然嘿嘿的笑了两声。
“郡主,这些日子嘉娘怎么样?”安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云阳郡主。虽说看得出嘉娘跟家里的弟弟妹妹相处得很好,也把云阳郡主当做母亲敬重,只是还有些亲密不足似的。
而且嘉娘在看到念哥儿的一瞬间,先是审视的目光……安然不由有些心疼她,嘉娘不过八岁而已,即使已经重新回到了自己母亲的身边,还是不能敞开心扉么?
云阳郡主闻言,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安然所问的,也是她所发愁的。
“终是错过了这八年。”云阳郡主幽幽的道:“嘉娘这孩子思虑重,虽说她不怪我们了,可是仿佛还有些隔阂似的。”
甚至云阳郡主觉得,嘉娘在自己面前,都不如安然面前来的亲近。可她转念一想,在嘉娘最困顿的时候,是安然出手帮了嘉娘,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也是安然舍命救她,嘉娘自是把安然视为亲人。
“郡主您别着急,慢慢来。”安然也只能徐徐的劝道:“嘉娘又聪明又乖巧,只是心思重了些。一会儿我再劝劝她。”
云阳郡主感激的点了点头。她沉吟片刻,道:“吴氏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说是嘉娘的养父母曾经欠下了一大笔债,之前留给嘉娘的钱早就补亏空去了。竟还有脸嚷嚷着,补贴给了嘉娘多少银子。”
安然微微蹙眉,义愤填膺的道:“这不是摆明了不认账么?若不是有好处可图,吴氏会把嘉娘养在身边?要知道,她们先前一个五品文官的家中,又是翰林院清贵,又能有多少进项?”
“等到嘉娘去了后,他们府上的日子才好过起来。您看吴氏的两个女儿,比世家嫡女的通身打扮都不差,她们哪儿来的银子?”安然很气愤,她们已经占了大便宜了,莫非还想反咬一口?“这会儿又说有亏空……”
云阳郡主微微颔首,也赞同安然的看法。
当初为了嘉娘的名声,云阳郡主便没动刘学士府上。毕竟嘉娘在她们府上生活了三年,何况在外人看来,吴氏对嘉娘还不错。外出交际也都带着她,平日里出来也打扮得很像个官家姑娘。
若是云阳郡主立即发落了她们,未免会让人觉得嘉娘有“忘恩负义”之嫌。
她们很是安静了一阵子,谁知这几日又闹起来。
先前云阳郡主逼她们把属于嘉娘养父母的财产吐出来的大半,留下一些便算是她们好歹养育过嘉娘。剩下的便封存起来,若是嘉娘想把这些用到扬州,给她养父母立祠堂、或是捐了,云阳郡主夫妇也不反对。
谁知她们竟贪心不足,又有了起是非的心思。
“我有些担心嘉娘。”云阳郡主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她叹道:“嘉娘在心中还是极重视自己的养父母的,我怕她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来。关心则乱,若是一时冲动,中了吴氏等人的圈套可就不好了。”
安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跟云阳郡主保证道:“您放心,这里头的利害关系,我会好好跟嘉娘说一说。”
既然事情闹了出来,云阳郡主或是谭尚书强行插手,未免会别人说成是跋扈。首先要稳住嘉娘,不能被吴氏左右。
云阳郡主欣慰又感激的看着安然。
“这些日子,你跟明修怎么样?”说完了嘉娘的事,云阳郡主的话题又回到了安然身上。
安然脸色微红,轻声道:“侯爷待我很好。”
“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夫妻两个过日子,凡事都商量着来。”云阳郡主看安然容光焕发的模样,便知道她做了平远侯夫人后,日子过得不错。
安然答应了一声。
“我听说前几日明修的三婶、四婶上门来着?”云阳郡主饶有兴致的问起了另一件事。
安然有些诧异的眨了眨眼,她还以为自己处理的很隐蔽了,也没闹出什么事来,云阳郡主是怎么知道的呢?
“是临安大长公主,到皇后娘娘面前说的。”云阳郡主说完,安然脸上的疑惑更大了。怎么又跟临安大长公主扯上了关系?陆明修的三婶、四婶跟她有什么关系吗?
云阳郡主见她懵懵懂懂的,便细细的跟她说了起来。“临安大长公主,算是少数几个皇上勉强敬着的长辈了。当时先太子的事在哪儿摆着,别人夹着尾巴还来不及,临安大长公主这些日子频繁的往宫里跑。”
原来陆明修的四婶,跟临安大长公主有些转折亲戚的,勉强称得上一声姑母。
不知怎么的,她们说动了临安大长公主,竟让她出面在皇上跟前,劝说让陆明修仍旧认他三叔、四叔。而临安大长公主还是有些慧根的,怕皇上不给她面子,便跑到皇后面前哭诉。
这两个人正是所谓的愈挫愈勇么?
安然简直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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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陈谦把许蕙带到了他为六娘置下的新居中。
这是一座四进带跨院的大宅子,若是两个人生活在里头绰绰有余了。里头亭台楼阁一应俱全,种着应季的花木,小花园里还有一座不大的玻璃暖房。
在许蕙前世的记忆中,并没有这样一间宅子。
看到宅子已经装饰一新,许蕙不由红着脸,含羞带怯的看着陈谦。莫非是陈谦要把这件宅子送给她?还是要在这里娶了她?
无论如何,这都表示了陈谦对她的重视。
可是在高兴之余,她又想起了那日见过一面的徐舟,至今没打探到更多他的消息。只知道他把草药卖给回春堂,家住在城郊。等她想再打探下去时,伙计已经起了疑,只能暂时就此作罢。
她只记得徐舟确实是从京中发家的,具体做了什么买卖,她还是不太清楚。众说纷纭,她来不及一一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