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可要想清楚了。”太夫人淡淡的道:“若是什么都发现不了,你可要担起诋毁亲妹名誉的恶名。”
六娘瞳孔猛地张大。
她犹自喃喃着想辩解一番,太夫人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不再听了。
六娘咬了咬牙,跟着何妈妈去找安然。
太夫人见她们走了,方才蹙着眉对赵氏道:“她说的是谁?”
“他是侯爷跟我常提的一个晚辈,名叫陈谦的。”赵氏对陈谦有些了解,道:“说是感谢侯爷的提携,给咱们府上送过两回东西,皆是上好的羊脂玉、和田玉所制。”
太夫人微微颔首。
“我看倒好办,若是真的有此事,干脆把六娘嫁给陈谦得了。”赵氏倒是没什么担心,她轻松的道:“侯爷本也有意从六娘七娘中选一个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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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雪院。
安然正让锦屏帮着参详花样子,她要好生帮陆明修绣一个荷包。
她目光落到绣绷子上,突然就想起了定北侯夫人支支吾吾跟她说过的话。
形势比人强,如今定北侯夫人也要求到自己面前,求她高抬贵手,只希望她不插手六娘和方庭的事中。定北侯夫人拼命解释当初退亲,是因为算出了方庭姻缘波折,和安然的八字不太相合等等。
安然觉得好笑。
如果她仍然只是个寂寂无闻的小庶女,还会有人理会她的感受么?不过是她马上就要嫁入平远侯府,如果她不高兴的话,可以做很多事罢了。
可既然她当初没放在心上,不会计较,如今便更不会出尔反尔。
她从头到尾都没埋怨过方庭,两人之间只有一面之缘,哪里谈得上感情?方庭十数年寒窗苦读,毁于自己,安然也会于心不安。
这些话,她本不想说出来,可若是她不说,恐怕定北侯夫人也不会安心。
“方二公子和我六姐的事,自然有长辈们出面解决,我一不知情二是晚辈,怎么好插手?”安然看着定北侯夫人,神色恬静淡然,没有一丝怨气。“还请夫人放心,从前我没有怨恨过,以后也不会。”
定北侯夫人倒被她这一番话说得有些讪讪的。
既是安然已经大度的做出了承诺,定北侯夫人识趣的没再多说什么,很快便告辞了。只说改日跟庆乡侯夫人,一起来给她添妆。
安然笑着道了谢。
“姑娘,您看这个云纹怎么样?”锦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雅致又简洁,您练两次,就能绣的非常好了。”
安然点了点头,还没等她说话,只听屋外传来桃枝的声音。“六姑娘、何妈妈!”
这两个怎么会一起到她这儿来?
“九娘在哪儿?让她出来!”还是头一次听到六娘这样惊慌失措又急切的声音。
安然心中疑惑,她让翠屏把东西收好,自己才要出去,只见六娘已经冲了进来。她抓着安然的手腕,急不可待的道:“把东西拿出来!把陈谦送你的东西拿出来!”
六娘怎么知道陈谦!
安然闻言皱起了眉,镇定自若的道:“六姐说的是谁?我不认识。”
“你别骗我了!”想到何妈妈还在一旁看着,自己今日必须要找出证据来。“陈谦出手多阔绰!为了要送你东西,把我们姐妹都捎带上了!他还给你写了信!你们这是私通!”
安然眼底那点惊讶,全是因为没想到六娘会有如此歇斯底里的时候。
陈谦到底还是露了馅。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陈谦既是敢大着胆子做,安然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六娘知道了,莫非同她勾结在一起的人,就是陈谦?
可安然不怕他们。
“我不知道六姐在说什么。”安然摔开了六娘的手,沉声道:“六姐可不能这样红口白牙的构陷人!”
六娘让她拿出上两次陈谦送过来的礼物,连同盒子一起。
安然却是没有动,她只看着何妈妈。既是何妈妈跟着六娘一起来了,定然有太夫人的意思在。
“九姑娘,是这样的……”何妈妈心中多半只觉得是六娘的挣扎,再者安然是未来的平远侯夫人,她并不像得罪安然,只是太夫人让她过来,她不得不照办。她干脆的把六娘给卖了。
安然勾了勾唇角,微微笑道:“原是这样。看来我非得拿出来,以证明我的清白了。”
她吩咐锦屏和翠屏去开箱笼,六娘却怕她们做手脚,非要自己冲上去看,何妈妈也只得跟着。
安然稳稳当当的坐在软榻上等着她们。
陈谦自然是给她传递过纸条的,那又能如何,她已经全都给找出来烧了。莫非六娘会以为她蠢到留着这些东西?她是疯了么?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她们还没有出来,安然却并不着急。
她干脆靠着大迎枕,翻起了锦屏给她拿过来的花样子。
不多时,她隐约听到东西被摔碎的声音,青梅偷偷的进来,对她道:“六姑娘摔坏了咱们一套粉彩的茶具。”
安然蹙了眉。
很快何妈妈和桃枝便架着六娘出来了,六娘神色更加狼狈,眼中闪过恨意和疯狂。“安九娘你把东西都藏到哪里去了?你一定是收起来了!才故意让我们随便去看!”
“你明明跟陈谦私通,却让他栽赃陷害我!你——”
“住嘴!”安然狠狠的拍了身旁的小几,沉下脸来,厉声道:“我尊敬你是我姐姐,才由着你翻了我的东西,你还敢胡言乱语,栽赃陷害我?”
包括锦屏和翠屏在内,大家还从没见过安然发脾气的样子,故此一时间都被震住了。
“六姐,话可不能乱说。”安然声音不高,却是透出一股凌厉之意。“什么陈谦李谦,我都不认识。反而是六姐,知道的这样清楚,我看有问题的人是六姐才对。”
“何妈妈,若是祖母怀疑我,大可以把我叫过去问话,或是干脆让人过来抄查我的屋子!”安然不欲跟太夫人闹不愉快,可是她由着六娘乱来,安然心中便很是不快。“也不必让六姐借着这个由头,在我屋子里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