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心疼女儿怀了身子还来回奔波,不由念叨了她两句。可是想了想六娘的事迫在眉睫,便都忍了下去。
“祖母,娘,这事实在是蹊跷。昨日回来,六娘是怎么说的?”三娘迫不及待的问。
太夫人看了赵氏一眼,赵氏会意。她没有回答三娘,反而问道:“当初咱们跟定北侯府议亲时,你给定北侯府回的信物是什么?”
三娘有些奇怪,还是答道:“就是一块玉佩罢了。在定北侯夫人送回来的那日,我就给摔了。怎么,跟玉佩有什么关系?”
若说是玉佩,上头有络子便不奇怪了。
太夫人和赵氏觉得六娘的话有了两分可信。
“那玉佩上有九娘亲手做的五蝠络子吗?”赵氏问道。
三娘和安然俱是一惊。这还是安然在毅郡王府所做,南安侯府压根儿不可能知道。赵氏怎么会有此一问?三娘努力回想着那一日,被自己摔碎了的玉佩,好像并没有看到络子?
“画屏,进来。”三娘扬声把画屏叫了进来,问她玉佩上络子的事。
“当时您生气,我们便用帕子包着把玉佩给捡了,我记得仿佛没了络子。”画屏想了想,道:“既是玉佩摔了,也就没再过问。”
定北侯夫人原也想补上一个的,却怕三娘看出来,反而显得刻意。只想等着三娘若是问,她便直说是弄坏了。可三娘正在气头上,哪里还理会这些。
后来她干脆把玉佩都给摔了,还关心有没有络子?
“我当初让九娘亲手做了一个五蝠络子。娘,有什么不妥吗?”三娘眼底闪过一抹郁色。
赵氏叹了口气,便把昨日六娘那一套话,给她跟安然复述了一遍。
安然听罢,神色立即僵硬起来。而三娘的表达却是更干脆直接。
她狠狠拍了桌子,怒道:“方庭竟还敢肖想九娘?当初他痛痛快快的站出来,或是痛痛快快的退亲,我都佩服他是个男人!这会儿他又装什么痴情难过?”
“难道他不知道九娘已经被赐婚给平远侯了?他这么做是在害九娘!”三娘气得瞪圆了眼睛。
还是太夫人开口了。
“三娘你怀着身子,不宜大动肝火。”太夫人淡淡的道:“事情还有待核实,这不过是六娘的一面之词罢了。”
安然也过去劝三娘,三娘这才缓和了神色。
“为什么她们三个里,偏偏是六娘遇上了方庭?而不是七娘和十娘?”三娘不相信六娘就真的是无辜的受害者,她冷笑道:“怎么突然就觉得胸口闷,想要透透气?”
“她做的越是缜密,只能说明她有合谋!”
三娘本是在气头上的话,却被太夫人、赵氏、安然听了进去。
若是没人帮着她,除非真的都是巧合,否则凭六娘和刘妈妈的能力,绝对做不到。
太夫人神色一凛,把何妈妈叫进来道:“找几个人留意六娘和她院中人的动向,把她们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统统记下来。前些日子的,能打探出来的尽量打探。”
何妈妈应声而去。
“这件事无论六娘的有心还是无意,事情最终是发生了,在外人看来,终究是南安侯府和定北侯府的事。”太夫人怕三娘一心护着安然,闹出什么不妥当来,温声劝她道:“该跟定北侯府清算的,咱们不可能放弃。”
三娘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道理她当然懂,只是实在不愿看到用下流手段的人,还能得意张狂。
突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计上心来。“娘,我记得你说,当时并没人看到南安侯府的哪位姑娘跟方庭在一起的对不对?”
赵氏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就算真的要嫁给方庭,凭什么就是六娘,为什么不能把七娘、十娘嫁过去?”三娘兴致勃勃的道:“偏生不让那样工于心计的人的得逞!”
在场的三人皆是露出愕然的神色来。
三娘这也太……异想天开了!
安然当时跟云阳郡主在一起,算是听到了一手消息。云阳郡主府上的小丫鬟,哪里能认清南安侯府的姑娘们哪个是谁,若是糊弄外人倒没差。
若六娘真的是有心,听到这样的消息岂不是要是疯了?
“谁知道她身上的痕迹是怎么弄出来的。”三娘冷哼一声,道:“没准儿是她自己掐出来的呢?”
安然沉吟。
六娘说是方庭把自己和她认错了。两个人单凭相貌肯定是不太像的,即使喝醉了也不该认错。六娘和方庭是一前一后进去的,那就是背影很像?
昨日六娘穿了件鹅黄色的褙子,乳白色的绫裙……
自己跟方庭见过一面,当时自己穿的衣裳就是——差不多相同的颜色和样式!
“三姐,昨天六姐穿的衣裳,跟我见方庭那次很像!”安然蹙着眉,沉声道:“当时去庆乡侯府六姐也在,她会不会猜出了什么?”
这个疑点昨日太夫人和赵氏已经想过了。
今日安然又提起来,也算是印证了两人的猜测。
“若说是刻意为之,她怎么知道一定能见到方庭?”安然喃喃的道。
安然心中有了猜测,三娘那句无心之言,确实很有道理。仅凭六娘自己的力量,绝对办不到!
“昨日便跟你们父亲商量过了,他的意思是干脆施压,让方庭娶了六娘。”赵氏想到安远良的话,不由冷笑一声。
昨晚等安远良回来后,赵氏告知了此时。谁知安远良竟没有要处置六娘的意思,还很高兴。说他本就觉得方庭是不错的人选,不结亲可惜了,如今倒是个机会。
赵氏气结。
她压着火气,冷嘲热讽的问安远良,若是如此,不如把七娘也配个他看重的那个晚辈,好事成双如何?
安远良竟高高兴兴的就要答应,气得赵氏直接跟他翻脸了。
安然叹气,这倒很是她们父亲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