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给画屏、银屏使了个眼色。
两人点了点头,带着丫鬟和婆子扶住了奶娘、小翠和李氏,若是她们都破了相,便是三娘占理,也成了她们委屈。
“我竟不知道,原来在你们看来,我竟是个糊涂人。”三娘冷笑一声,道:“难不成我能不分是非黑白的冤枉一个好人?”
看三娘竟连哀求的机会都不给她们,三人心中俱是心底一凉。
“当然,我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歹心的人。”三娘的声音重重的敲在她们心上。
关于怎么处置李氏,三娘已经想好了。
确实,若是奶娘一力将责任都承担下来,自己也很难就定是李氏歹心。若是抓不到实际的证据,还抱走东哥儿,恐怕李氏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再搬出临安大长公主来,郡王妃也难做。
“既是如此,那便把奶娘和小翠带走,就照着王府里头的规矩处置。”三娘淡淡的道:“至于罪名么,就是背主、伙同他人陷害主子。”
李氏心里一凉。这罪名可太大了,奶娘和小翠这一去,不死也得去半条命,更别提再回到她身边了。
就像是奶娘所说的,起码也保住小翠……
“夫人、夫人!小翠是冤枉的!”那奶娘犹自声嘶力竭的道:“小翠是受了奴婢的蛊惑,她——”
三娘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她冷冷一笑道:“你说的倒轻巧,受了你的蛊惑?谁知道她明日会不会受了别人的蛊惑,再暗害到东哥儿的身上?”
云诜则是干脆直接的多。
“画屏,你把墨松叫进来。”云诜对她道:“让墨松找小厮直接把人押走。”
画屏心中一喜,只是她面上不露半分,她稳稳的行礼后,答应着去了。
李氏绝望的瘫倒在地上。
“世子爷,小翠和奶娘都是妾从外头就跟在身边的,她们只是一时糊涂,犯下了错事——”她忍不住做了最后的挣扎。“特别是小翠,一直踏踏实实的,照顾妾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她的哀求在云诜面前根本不管用。
“夫人,求夫人开恩!”李氏又咬牙到了三娘面前。“夫人您大人有大量,您就饶了她罢!”
三娘同样没有理会她。
说话间,墨松已经带着四个小厮进来了。
“带走。”云诜只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便不肯多说。
小翠和奶娘哭喊着被人带走。才出了门,便被捂住了嘴,不许她们乱嚷嚷。
三娘看着云诜的行为,心中顿时一暖。他让自己的人把小翠二人带走,是为了保全她的名声。虽说是她占理,可外头难免议论这贵妾才抬起来没多久,世子妃便不容人了,把贵妾贴身服侍的人都喊打喊杀、赶尽杀绝。
若是云诜出手则不一样。
“你记住,今日是我让人处置了她们。”云诜盯着李氏,往日温柔怜惜的眼神全变了,只剩下了冷漠和残酷。“世子妃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若是往后你不敬着世子妃,便是不把我放在眼中。”
李氏呼吸一窒,世子竟这般维护世子妃!
“至于东哥儿——”三娘顿了一顿,欣赏完李氏提心吊胆的惊恐神色,她才不疾不徐的道:“既是你的命,没了他你就寻死觅活的,就先留在你身边罢。”
李氏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三娘能如此轻易的饶过了她。
“三娘——”云诜不太赞同的看了三娘一眼。“这恐怕不妥罢?”
李氏见机忙道:“谢夫人恩典!谢夫人!妾身一定好好照顾东哥儿、不辜负您的信任——”起码要把东哥儿留在身边,幸好三娘仍是不喜欢东哥儿……
“爷,您别担心,东哥儿也是我儿子,我怎么会放任不管呢?”三娘不理会李氏,对云诜柔柔一笑道:“从此东哥儿身旁服侍的人,我会亲自安排,再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李氏放下一半的心,又重新高悬起来。
三娘竟是要趁机换掉她身边所有的人吗?往后她在王府中,岂不是孤掌难鸣?
她心下一阵阵发冷,跪在地上说不出话来。她脸色苍白、唇瓣颤抖着道:“妾怕换了奶娘,东哥儿不习惯……”
“你放心。”三娘勾唇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并未到达眼底。“我没生养过,身边的人不会照顾,自然不会把人塞进来。我去请母妃派下经验老道的妈妈们过来,定然能把东哥儿照顾稳妥。”
李氏彻底绝望了。
郡王妃身边的人,只会比三娘身边的人更难缠、更难找到破绽寻到突破口!
云诜听了三娘的话,想起了那个流了的孩子,对三娘更是多心疼了几分。他对李氏冷冷的道:“这是世子妃了恩典了,还不赶快谢恩?”
李氏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恍恍惚惚的磕了头。
“孙妈妈、钱妈妈,这些日子就要您二位多费心了。”三娘起身,对她们客气的道:“明日我就去母妃处在要人过来,帮衬你们。”
她们早就得了郡王妃的话,对三娘自然是万分恭敬、配合。
“爷,这九娘的伤不单在身上,还有脸上,我实在放心不下。”三娘对云诜福了福身自,她脸上添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焦急道:“若是您有事教导李氏,妾先走一步。”
云诜听了,也跟着起身往外走。
“想来母妃已经给九妹妹请太医了,你也不必太担心。”云诜安慰她道:“九妹妹是个有福气的,定然没事。竟让九妹妹在咱们府上受了委屈,改日我陪你回府给祖母、岳父岳母赔罪。”
三娘笑着摇了摇头,道:“劳世子爷挂怀,九娘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不会计较这些。”
李氏跪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云诜温柔的目光只落在三娘身上,他甚至扶着三娘并肩走了出去。
她痴痴的看着,盼望着云诜能回头再多看她一眼。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云诜竟然真的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好自为之。”
冰冷的丢下这五个字,云诜便扶着三娘,脚步不停的走了出去。
仿佛一盆混合着冰碴子的水劈头盖脸的浇下来,李氏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散发着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