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赫坐在沸点里跟林若雪一帮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他本来让那辰去找他再一起过来,那辰说是自己过来,但约的是十点,十一点了,那辰也没到。
他第三次拿出手机看时间的时候,林若雪靠了过来笑着说:“心神不宁啊,安子。”
四周很吵,音乐声震得杯子拿在手里都有点儿哆嗦,安赫凑到林若雪耳边喊:“我出去打个电话。”
林若雪笑着用手比了个OK。
安赫拿着手机出了沸点大门,拨了那辰的号。
他之前给那辰发了两个短信都没有回应,现在打电话过去,那辰也没接。
电话断了之后,安赫皱皱眉,心里有些烦躁。
这周工作加了量,之前的课也没调整,他连着几天都很忙,甚至今天周六都还在上午去了趟学校,跟一个父母离异想自杀的学生谈了话,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都觉得胸口发闷。
他只想着晚上能放松一下,他虽然不像那辰那么夸张和直白,但他还是会想着跟那辰呆一会儿,说说话,喝喝酒。
但现在那辰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让他本来就因为压力而有些低落的情绪更是瘸着腿爬都爬不利索了。
在门口听了三次拨号音之后,安赫把手机放回了兜里,转身往里走。
拉球倒吧!
脚刚迈上沸点门口的台阶,身后传来了一阵轰鸣。
这声音安赫很熟悉,他回过头,看到那辰的庞巴迪停在了他身后的街边。
这场景让他回到了第一次看到那辰和他的车时那一瞬间,他就像那天一样,停了脚步,看着那辰把车停到车位上,向他走过来,只是今天不是在夜歌。
“你怎么不……”安赫话还没说完,那辰一伸胳膊搂住了他的肩,把他往台阶上带。
“接电话?”安赫后半句话上了台阶才说了出来。
那辰没说话,搂着他进了沸点,也没问他桌在哪儿,直接半推半拉地把他往厕所带,安赫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身边都是挤来挤去的人,他也没功夫细问。
直到那辰把他拉进了厕所一把搂进怀里,安赫才猛地回过神来:“干嘛呢你?”
“别说话。”那辰搂着他,脸埋在他肩上,闷着声音说。
“我就说一句,”安赫小声说,往厕所里扭着头看了一圈,“同学这是沸点,不是夜歌!”
“沸点怎么了。”那辰抬起头看着他,胳膊还是搂着没松劲儿。
安赫刚要说话,有人低头走了进来,边走边拉裤链,一抬头看到他俩,愣住了,愣了一会儿才又转身快步地出了厕所。
“看到了没?就是这样,”安赫推了推他,“你当这儿夜歌呢进来看俩男的搂一块儿还能点个头继续尿……你脸怎么了?”
那辰松开了他,走到洗手池边对着镜子看了看,从口袋里拿了片创可贴出来贴在了脸上:“忘贴了。”
“我没问你这个,我问你伤哪儿来的?”安赫凑近他,盯着他的脸。
“早锻炼摔的。”那辰笑笑,往他嘴上飞快地亲了一口,转身就往厕所门口走。
“放屁,”安赫一把拉住他,“你早锻炼是跟动物园里练的么,跟熊一块儿打太极吧?上回早锻炼摔的,这回又摔,熊瞎子下手够狠啊!”
“不问行么?”那辰说,快步出了厕所,“你们坐哪了?”
“打架了?”安赫带着他往他们那桌走,又问了一句。
“没。”那辰回答。
安赫还想说什么,但桌边的林若雪已经看到了他们,挥了挥手:“这儿!”
安赫笑了笑走了过去:“不好意思,我朋友,那辰。”
“咱不算头回见面了哈,”林若雪笑着点点头,又跟刘江那几个说,“还记得么,鸟人的鼓手。”
“久仰久仰,光听安赫说了,”梁志斌倒了杯酒,“来,今儿晚上都打车回。”
那辰拿过杯子一仰头把酒喝了,听着安赫给他介绍了一遍几个朋友,坐在了安赫身边不再说话。
安赫的朋友看着都挺正经,玩起来却不比鸟人那帮人斯文,闹酒逼酒,各种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那辰嘴角带着一丝笑容,看着他们闹,安赫脸上有些疲惫,大概是累了,不过闹起来也挺下本儿。
“你吃饭了么?”安赫玩了两轮骰子喝了口酒靠到了那辰身边,今天刘江没把吕叶带过来,他可以不用担心跟那辰之间的动作,“要不要叫份酥饼,我觉得他家酥饼特别好吃。”
“我有空给你做,”那辰抓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轻轻捏着,“我做的才好吃。”
“你不说酥饼做着麻烦么。”安赫笑笑。
“不麻烦,就是上回时间不够,我明天就给你做。”那辰偏过头看着他。
安赫能感觉到那辰一晚上情绪都不高,虽然他平时跟别人话也不多,但也不至于几乎不说话。
只是那辰似乎不愿意说,他也不打算在这样的场合多问,于是拍了拍那辰的胳膊:“行,我等着吃。”
那辰很轻地抽了抽胳膊,很快又放松了,安赫却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正想在他胳膊上再摸一下的时候,那辰一抬手,搂住了他的肩。
安赫迅速坐直身体,回手按住了那辰的手,手指很快地挑开了他的袖口。
那辰猛地抽回手,但安赫还是在闪烁的灯光里看到了一角白色的绷带。
“你到底怎么回事?”他忍不住低声喊。
那辰不说话,只是拉了拉袖子拿过杯子喝了一口酒。
“那辰,”安赫叹了口气,“你能不这样么?有什么事你告诉我,都伤成这样了。”
“昨天飚车摔了,”那辰摸摸胳膊,“以前也经常摔,没什么的,你别担……”
“我都说了你别飚车了!”安赫一阵烦躁,有点儿心疼,更多的是着急,“你能不能不这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