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儿要起早做活,所以要早早歇下了,世子爷请回吧。”谢繁华心里门清儿,就知道他是故意拿自己娘当借口的,才不会顺着他呢。
李承堂知道她生气了,摸了摸鼻子,身子凑到她跟前去。
“我才来,你又赶我走,真是没良心。”他顺手揉了揉她脑袋瓜子,冷俊的面容上浮起些许温暖的笑意,声音也是温柔如水,“谁的媳妇谁心疼,你也别生气了,嘴巴噘得都能挂油壶了。”他伸手在她面颊上轻轻捏了一下。
谢繁华道:“你说过要随着我的,反正我就是喜欢做这些,你不要管我。”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眸子清澈水润,有些可怜兮兮的。
李承堂好笑道:“哦,原来枣儿也是怕我的,那看来我往后不能这么由着你了,也不这么宠着你惯着你了,总之你我已经订婚,你迟早是我的人了,我不必再因为怕你跑了而刻意讨好。”
“无耻!”虽然知道他说得不全是真心的,可谁又能真正猜出谁的心呢?如今听他承诺好的事情还如此耍赖皮,不由真急了,张口就要咬,却被李承堂一把抱进怀里去。
“真是......一点沉不下性子,往后怎么做生意?”他捞住她,让她反身趴在自己双腿上,然后抬手在她挺、翘的屁、股上稍微用力拍了下,拍完之后,手就不愿意拿下来了,一直停在那里揉来揉去。
谢繁华急得身子直扭,奈何力气小,怎么都动不了。
“好了,我不欺负你,我来找你是有正事找你说的。”他欺负完了,让她端端坐好,这才肃容说起正事来。
谢繁华却不想理他,只低头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眼睛瞥都不瞥他一眼。
李承堂想到刚刚红枝说的事情,心里多半已经猜到那主仆三人便是赵王妃陈氏与她的婢女,赵王妃必然已经猜到什么了,所以才会一反常态生气。
他静静望着她,往昔记忆渐渐浮上眼前,那些他偷偷跑去扬州看她的岁月,一股脑儿涌了出来。
她当初是如何追着心仪男子跑的,如何因为那个人不理睬她而偷偷落泪的,又是如何强作欢颜总是嘻嘻哈哈笑的......他又是心疼又是心酸。若那个人不是皇子,而是真正的周庭深的话,或许,此番能娶到她的人还真不一定是自己。
这般想着,他既庆兴,心里又有些不甘,不由扳正她的身子,让她脸对着自己的脸,认真地问:“心里还有没有他?”
☆、第127章
谢繁华原在忙着收拾床上的东西,听得他突然说出这句话来,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待得他扳正自己的身子,迫使自己望着他那双黑眸时,她才知道,他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心里还有没有他......谢繁华忽然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不由垂了眸子。
他对自己隐瞒身份,那是形势所逼,她不怪他。可他明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却还有想要纳自己为侧妃的心思,他从来都没有尊重过自己。是不是他以为,自己这样的身份,连做他侧妃的资格都没有,他能够看得起,已经是对自己的万分好了?
每每想到这里,谢繁华就心痛,连着往日那些美好的时光,她都认为是错觉。
那样一个人,他还是自己的周哥哥吗?不是,他不是周哥哥了,她的周哥哥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为他伤心落泪而无动于衷的,也不会明知他不能娶自己为正妻而退而求其次想纳她为侧妃的。
周哥哥清廉公正,是老百姓心里面的好官,也是她心目中的英雄。
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她便是心里偶尔想起过去会再掀起几丝涟漪,可也再不会将他放在心上了。
好在他如今已经娶了江南名门之后为妃,有一方势力为他遮风挡雨,她也就放心了。
如此想着,谢繁华便伸手轻轻将那温暖厚实的大手抱住,又抬起眸子望他,忽然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眼前这个人,才是真正待自己好的,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待自己好。
她明眸善睐,玉颜冰肌,面上春风含笑,也有着几分刻意地讨好,小心翼翼摇着他那双大手。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指尖在他手掌心划过,激起一丝涟漪。
他瞳孔缩了缩,黑眸一直盯着她娇嫩的小脸瞧,似乎想探寻什么,脸上表情不算好,但是也不差。
她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却是将脑袋轻轻靠在他胸膛,感受着这个男人最为坚实的心跳,她听着就觉得安全。
“你信我吗?”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却是不答反问。
李承堂眼眸跳了跳,垂眸望着那颗主动缩在自己胸前的圆圆脑袋,薄唇紧紧抿着顿了一会儿方抬手在她脑袋上轻拍了下,又顺势揉她披散垂落在腰际的黑亮长发,道:“信。”
谢繁华抿了抿唇,忽又抬起眸子看他,如黑宝石般亮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蹙眉道:“你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事?”
“不是”两个字已经到了口边,又被他噎了回去,最后一扫脸上阴霾,他笑容冷俊,望着她道:“不行吗?”
谢繁华噘了噘嘴,有些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哼唧哼唧地说:“你想见我就直说,不用扯这样的谎话的,像个小孩子似的。”说完不望瞪他一眼,“那阿妮玛公主呢?你们可是日日赛马夜夜赏雪呢......”
“胡说八道!”李承堂被冤枉了,着实气得不轻,也回瞪着她,“不过是偶尔赛马而已,什么时候赏雪的?再说,遥城乃荒芜之城,成日黄沙飞扬,哪有那个闲情雅致赏雪,你少自寻烦恼了。”
他这个人平日里瞧着话不多,但若是对着喜欢在乎的人,自然不会一再保持沉默。尤其是眼前这个闯祸精,明明挑事的是她自己,偏偏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谢繁华倒是来了兴致,抓他话中漏洞:“我知道世子爷公务繁忙,所以没有闲情雅致跟女孩子赏雪看花,如今世子爷不再镇守边关了,所以倒是有闲情雅致夜闯我的闺房了?如果那突厥公主也在京城,世子爷是不是就顾不得我而去她那里采花去了?”
“以前的你,只是个爱哭的小姑娘,如今看来,枣儿也长大了。”李承堂不气反笑了起来,他容颜冷俊,便是笑起来,也未能减去眉眼冰寒之气,反而瞧着有些瘆人,谢繁华吓得一哆嗦,缩着脑袋就想要逃。
他眼疾手快,手一伸便将她重生又捞了回去,强行拥她在怀,下巴紧紧抵着她头尖,将她小小的人儿整个都拥在怀里。
“我喜欢看你吃味的样子,说明你在乎我。也喜欢看你快言快语能辨是非的样子,这说明,往后就算没了我,你也能护得住自己。”说完在她额头上亲了下。
他话说得不吉利,谢繁华倒是急了道:“这样不吉利的话,往后可不许再说了,再说我真要生气了。”
她确实是生气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像是一只被人抢了吃食而发怒的小猫。
他却是笑了,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凑在她耳边低低道:“行军打仗之人,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死不由己。如今有了你,我怎么舍得死,自然愿意日日跟你黏在一起,往后你再给我生几个儿女,我们一家子人幸福地呆在一起。”
谢繁华静静望着窗外那一轮皎皎明月,感受着温暖的春风夹着花香味从窗棱中吹进来,春意暖暖,总会叫人的心情也变好的。
若是岁月一直这样静静流淌,该有多好......
谢繁华的亲事定在端午之后,端午这一日,谢锦华夫妇归宁。
夫妻两人先是去祥瑞堂给老太太请安,请完安后,夏盛廷被老侯爷叫去了,谢锦华则去了陈氏的汀兰院。
谢繁华的婚期定在五月十二,如今汀兰院上下都忙开了,在忙着办嫁妆。
当初谢锦华出嫁的时候,夏家给的聘礼少,加上侯府瞧着也只是表面光鲜,又因为之前三房是贺氏在管家,所以一时间没有多少嫁妆银子。所以老太太贴补一些,大房二房的人贴补一些,谢繁华将之前给谢锦华准备好的银子也拿了出来,东拼西凑,也只有七八十抬。
虽然比起其她人家要少一些,但是对于夏家下的聘礼,也算说得过去了。
到谢繁华这里,情况就不一样了,李家下的聘礼就有一百零八抬,女方也是堂堂正正的侯爷之女,嫁妆自然不能少于一百零八抬。又不能将人家下的聘礼当做嫁妆再让女儿抬回去,陈氏一时急得有些胸口发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