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车祸现场、到处都在冒烟、到处都能看到倒在地上或死或伤的昏迷者和猫狗。
残破的霓虹灯、按时打开的路灯、仍在运转的信号灯,把整个惨景更是渲染地惨不忍睹。
平时到了上下班高峰就堵塞不堪的市中心现在更是举步维艰。如果没有两轮车,人只有步行才能在塞满各种车辆和障碍物的道路上前行。
无数宛如尸体一样横陈在路上的昏迷者,更是给行路者增加了莫大困难,他们不但变成了障碍,更让行路者的精神受到莫大冲击。
没有谁能在屠宰场一般的坟场中安然行走,就算明知这些昏迷者中八成以上都是活人。
至少两成的死人……萧末根本不敢去看倒在车轮下的昏迷者。
地面上黑血横流,人们不止死在失控的车辆下,昏迷发生得太突然,也许平时毫无危害的东西都能在你昏迷失控时变成杀人凶器。
比如一根骨头可能刺穿你的喉咙、一团米饭可能堵塞你的气管、一缸洗澡水就能让你淹死、理发店的烫发器都能烤糊你……
马路两边的商店其中有一家瓦斯爆炸,玻璃门都炸飞到马路对面。
市立第三中学的自动铁门被几辆车一起冲击得弯倒向里面。
一辆卡车的卡车头埋进了路边咖啡馆里。
而就在他们前行方向的一栋在建大厦外面,不少建筑工人或趴或依在包围大厦的竹制脚手架上,有几个甚至还悬空倒挂在脚手架外壁。
这是地面,地下还不知道怎样。
虽然有防止无人操作的自控设备,但谁能保证那些相互接近的地铁能全部来得及紧急刹车?
看到这样的情况,萧末心里更加惶恐和急切。
快点!再快点!
可是道路艰难,加上密集的雨水又遮挡了视线,他就是想快也快不起来。
就在前方,一辆油罐车翻倒在地,在它周围似乎已经发生过爆炸和大火,焦黑的尸体和车身零乱地掉落在路面上,阻挡了整个去路。
萧末紧急刹车,避开了这条路,转向另外一条单行道。想要走这条单行道去往他哥嫂家只能逆行,但这时候谁还担心这个?
萧末一方面在怨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一方面有忍不住感谢它。
如果没有这场及时的雨水,这时候城市里就不是到处在冒烟,而是到处在冒火光了。
这场雨虽然不能浇灭所有火灾,至少能抑制火势蔓延。
单行道出来就是市第一医院,只见该医院住院楼和化验楼都被塑料皮笼罩住,密集的雨点敲打在塑料布上发出如鼓点般的共鸣声。
医院内部还能看到光亮,隐约有人影晃过。
萧末看到塑料布上蜿蜒而下的大量黑色水迹愣了一下,但摩托车已经驶离第一医院的范围,他也没有回头多看。
“有活人!”站在大厅落地窗边向外观察的王成激动地大喊。
正在查看昏迷者的钱云开听到王成叫喊,两人一起跑出住院楼大门。
可这时萧末已经拐上了另外一条道。
两人大失所望,互看一眼,在被雨水浇透前,只得又回到住院楼大厅。
住院楼,其他还醒着的幸存者一边搜刮食物,一边向大厅集拢。王成等第一批受感染后还活着的警察曾试图阻拦这些人跑出医院。可当第一个不顾王成等人威慑、劝阻跑出医院的苏醒者出现后,所有的苏醒者胆子都大了起来,接二连三地跑出了住院楼。
王成等人也不可能真的对这些老百姓动手,劝阻无效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
渐渐地,大厅里的苏醒者越来越少。
“云开?”
钱云开看着外面的大雨,推了推镜框,他已经不需要眼镜,以前除了验尸时他也不习惯戴眼镜,可现在……明明已经不再近视,他却把眼镜戴上了,只是原来的近视镜片换成了变色平光镜。
“你猜外面除了第一批受感染后还活下来的幸存者外,还有其他人醒着吗?”
王成也不确定:“从我们刚才打了那么多电话却没有一个人接听这点来看,恐怕现在全华夏就没几个醒着的人。”
他可是把他那些同学、同事、朋友、亲戚……所有认识的人的电话都拨打了一遍,这些人几乎分住全国各地,可刚才却没有一个人接他的电话。
“不止我们华夏。”钱云开摘下眼镜,掏出绒布轻轻擦拭,“我刚才给在国外的同学和一些医学杂志社都打了电话,也没有人接听。”
“你是说这次病毒爆发是全世界范围的?”王成傻眼。
“很有可能。”
“末日……真的来了?”王成都不相信自己会说出这句话。
“不管如何,我们先出去看看。”
“等等!雨水的颜色不对头。”刚才跑出去过的王成已经察觉到雨水颜色异常。
“所以才更要出去看看。而且如果雨水有问题,我们也逃不掉了。”
是啊,来不及了,他们已经被雨水淋过了。
王成盯着钱云开潮湿的头发黯然,不过住了几天医院,他的警惕性就下降了这么多,太不应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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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
萧末还在大雨中蒙头赶路。
身后的小孩忽然拉了拉他的衣摆。
萧末放慢车速回过头。
小孩抬手指向他们的左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