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姑娘有把握,那姑娘现在该如何做?”掌柜并没有轻视之心,一副讨教的样子,尤其是握着沈逸风的脉搏,李薇竹如同是能够治好他的人,那么眼前的伤情她有办法出手,他是相信的!
“再稍微等一会,”李薇竹说道,“我已经让丫鬟去拿我的药箱了,等会就可以了。”李薇竹严肃认真的脸使她看起来让人信服了不少,“有没有干净的厢房,我还要剪刀、开水、银箔。”李薇竹一边说着,就准备跟着掌柜往人去的厢房里头去,刚刚迈开了脚,就看到了独自坐在轮椅上的沈逸风。
“灵涵……”
“有没有安静的地方能够让我坐一坐。”沈逸风对着伙计说道,又看着李薇竹,“黛山,你好生救人,我帮不上你的忙,能做的只是不给你添乱了。”
她看着他的眼,只觉得是心猿意马的心跳几乎冲出她的胸膛,不添乱而已,只是寥寥数字,许多人都是做不到的,其他人再信任她,觉得她能够救治也是天降奇迹,而沈逸风不一样,他态度温和,相信自己会尽力而为,如此就够了。
李薇竹的唇角浅笑,那笑意自唇边飘荡就漾到了她的眼底,杏眸里是温柔的笑意,含着她自己也不曾发现的情意,“恩。”她重重点头,然后跟着掌柜走。
李薇竹在静房里,用剪刀剪开了他的衣衫,用煮了银箔的的开水给男子擦拭旁边的肌肤,给伤员喂下了麻沸散,银针落在男子赤·裸的胸膛上,血流涌出的速度立即就减缓了不少,但是这还不够,等到茜草拿过来了她的烈酒,她的针线,她才能够真正的替这人止血。
茜草已经一路小跑着过来,李薇竹把药箱放在伤员的周边,从她一打开药箱的那一瞬间开始,掌柜看着李薇竹的眼神彻底就敬重起来了。
从李薇竹的药箱就可以看得出来李薇竹是个怎么样的大夫,药箱里随时备着整齐的必用药材,还有银针袋里的银针都是干干净净的,从细节上也可以看得出李薇竹是一个细致的大夫。
烈酒在白瓷碗中曳曳绽放,房间里也充斥着烈酒的味道,浓郁到只让人吸一口,便觉得肺腑都是酒气。掌柜见着李薇竹用细针穿着黑色的发丝,一双素白灵巧的手,在血肉之间穿行,她甚至用上了顶针,好似缝合的不是皮肉,而是在布匹上绣花一样。
古医书上的缝合之术是有效的,潺潺流着的血止住了,皮肉上整整齐齐留着黑色的头发丝,是李薇竹缝合过后的痕迹。
掌柜虽然面色平静,但是他的心里却翻起了滔天巨浪,这明明…明明就是失传已久的缝合之书!没想到他有生之年竟然有这个荣幸看到!如果屋里有人把目光放在掌柜身上的话,那么一定能够发现他颤抖的手指,他多么想亲自上手去研究研究这个缝合之术,可惜现在正是人命关天的时候。
见着李薇竹结束了之后,掌柜也上前,“黛山大夫。”他不知道李薇竹的姓氏,只是听着沈逸风称呼李薇竹为黛山,便这般开口。
李薇竹伸出了手臂,挡住了掌柜,同时带着他往后退了几步,等到往后了几步,扯下了面上罩着的口罩,顺手递给了茜草,取下了固定发丝的帽子,对着掌柜地说话,“就让他这般躺一躺,尽量不要靠近他。喊我李大夫就好了。”李薇竹浅笑着。
掌柜的也是学医之人,只是一想就明白了,他现在重症,容易邪气入侵,“李大夫,既然如此,我们出去说话。请。”
李薇竹一出房门的时候就看到了沈逸风,沈逸风见着李薇竹就知道现在里头的那人血已经止住了,目光又落在了李薇竹的手上,她的手现在有些发颤,是累着了吗?
李薇竹每隔几日就要给沈逸风按捏和针灸,手上很是疲惫,更何况在人体的皮肉伤穿针引线,掌柜的看着是轻松,个中的辛苦只有李薇竹自己知道。
李薇竹看着沈逸风的目光落在手上,笑着藏了藏自己的手。
“姑娘,人已经治好了?”“方大夫,是不是这位女大夫出手治好了?”“人怎么样了?”
虽然与躺在内间里的人素昧平生,因为那疯子砍人,让这群人滞在天济药堂里,这会儿都牵挂那人的命运。
掌柜笑道:“劳烦这位李大夫出手,血已经止住了。性命也是无忧。”
看着李薇竹和掌柜的出来静房的时候神色轻松,众人已经猜到了结局,只是亲耳听到掌柜的说起李薇竹的医术,仍然是心中舒了一口气,赞许的目光落在李薇竹的身上,有的惊叹于李薇竹的年轻,有的惊叹于李薇竹的勇于出手,有的惊叹于她的性别。唯有沈逸风的目光落在她长袖的衣裳里,为何她的手微微颤颤。
李薇竹露的一手彻底征服了众人,连掌柜也不得不服气,等到人群散了之后,掌柜喊来了伙计,“去把库房里的红木匣子打开,钥匙在这里。”
“是。”
伙计很快就过来了,手里的匣子打开,李薇竹就看到了其内的乌头,呈现不规则圆锥形,稍弯曲,顶端有残基,表面棕褐色,皱缩,有小瘤状侧根。断面呈现灰白色,正是太白乌头。
掌柜把太白乌首亲自递到李薇竹的手里,“太白乌首就送给姑娘了,它到了姑娘的手里,相信姑娘一定不会让它埋没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