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齐赞赶紧摆摆手,颇有几分无辜地对他道,“月王不要动怒……您也知道,最近奸细一事的确是弄得人人自危,所以说,我这决定也是为了免去些麻烦,实属逼不得已。”
“怎么说?”观契皱起了眉头,冷声问。
齐赞笑了笑,“因为我这件事情,只需要青夫子做,不需要别人帮忙,所以我就只告诉青夫子……如果我告诉了别人,那一旦事情哪一天泄露了出去,到时候说不清粗,所以我不叫您跟王将军,完全是为了大局考虑,首先我们四人之间不能相互猜疑,对不对?”
观契看了看他,就见蒋青点点头,道。“齐赞说得有道理,月王,您就在这儿等候吧。”说完,转身和齐赞一起,走向了那艘大船。
两人上了船,嗷呜也窜了上来,紧跟蒋青,齐赞打开了船舱的大木门,蒋青问他,“嗷呜能进去么?我可以让它在外面等。”
齐赞微微一笑,靠近一步,低声对蒋青道,“夫子,你不怕单独跟我进去,我做出些不规矩的事情么?”
蒋青一愣,随即笑着摇摇头,道,“你能做什么?我还不把你放在眼里。”
齐赞有些挫败地笑了笑,请蒋青进去。
蒋青带着嗷呜进了船舱,齐赞赶紧就将门关上,落了门闩,样子十分警惕。
蒋青抬眼一看,就见这是个完全封闭的船舱,连一扇窗户都没有,正中间有一盏吊灯,将船舱里照得很亮,四壁有一溜柜子,正中间一个偌大的水池,蓄满了水,其他什么都没有。
“这是什么?”蒋青不解地看齐赞,齐赞先没有回答蒋青的话,而是问,“青夫子,没看出月王对夫子有意见?”
蒋青一愣,想了想,道,“他的确说话有些古怪,但我想不出来他为何对我有意见。”
“呵……”齐赞摇了摇头,道,“夫子可曾注意过,他看皇上的眼神?”
蒋青一愣,想了想,皱眉道,“我看过,他对晟儿应该没有杀意……所以我搞不太清楚他的意图。”
齐赞有些无力地看了蒋青一眼,道,“夫子,我真服了你了。”
蒋青让齐赞说得摸不着头脑,就问,“你是说,月王的确是对皇上有恶意?但是我没看出来?”
齐赞斜着眼睛看了蒋青良久,才幽幽道,“青夫子……让你这样的人喜欢上,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蒋青有些尴尬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却有些疑惑,被齐赞一提醒,外加这两天观契的态度,似乎的确有些古怪,原先只当他是冲着自己来的,没想到还和晟儿有关么?下次真得留神看看此人。
“夫子。”齐赞此时已经走到了水池边,对蒋青招招手,“你来,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蒋青走了过去,往池中看,只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问,“齐赞,你搞什么鬼?”
第四十五章,意图
“啪嗒”一声,一把蒲扇落下,正中敖晟的脑门,打得敖晟一个激灵,摸着脑袋看眼前一脸不忿的雀尾,“老头,打我干什么?”
“小子,我刚刚说了什么,你听进去了没?”雀尾不满地道,“我这可是字字珠玑,一个字一千两金子不换的,你竟然在听我讲课的时候走神,老子打死你!”说完,捋胳膊挽袖子就要抄笤帚。
敖晟大惊,赶紧摆手,“我可没有……你别打人啊,我还手的!”
老头冲他翻了个白眼,问,“你小子,想什么呢?想得魂都飞了?”
“还用问么?”敖晟叹了口气,“青要一个时辰后才来,我看着时辰呢。”
“没出息。”老头瞪了敖晟一眼。
敖晟有些讪讪,道,“我知道,但是担心也没有办法……”
“小子,我问你。”雀尾突然正色道,“你喜欢那小呆子什么?”
敖晟瞪了老头一眼,“你别胡说八道,谁说青呆了,他聪明得很,武艺也好。”
老头干笑了两声,摆摆手,“我可没胡说,聪明人、武艺了得的,也可以是个呆子。”
敖晟脸上显出些怒意来,老头赶紧摆手,道,“行了,我说他呆,也不是没理由的,连自己心意都搞不清楚的人,不是呆是什么?”
敖晟微微皱眉,良久才说,“他有苦衷的,不是真呆,是放不下。”
老头呵呵笑了几声,道,“不错啊,小子,用情至深。”
敖晟白了老头一眼,道,“你也就教人打打仗,你要是能教我个招,把青弄上*床,我认你当爹都行。”
雀尾一挑眉,“你个臭小子啊,我一把年纪力不从心,你竟然在我面前说这么不要脸的话?!”
敖晟看了看他,道,“你年轻的时候,没喜欢过什么人啊?”
老头举着扇子摇了摇,道,“唉……往事不堪回首。”
敖晟突然对老头的过去感兴趣了起来,问,“老头,你那么精明,难道说捉摸不透所爱之人的心?”
“哈哈。”雀尾笑了,“小崽子,我告诉你,这世上,最难捉摸的就是人心,尤其是你深爱之人的心思……就算你真的琢磨出来了,你也不忍对他用计的。”
敖晟点点头,盯着桌上的地图出神,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啊?”雀尾不解地问敖晟,“什么没意思?”
敖晟想了想,淡淡道,“我当年争夺帝位,是为了活命,为了给我娘报仇给自己出口气……争夺帝位那几年,我倒反而比较快乐,虽然危机四伏,但是青总是在我身边,我知道他不会离去。后来当了皇帝那三年,我却感觉比之前在冷宫还要难熬,日日思念比日日怨恨更让人难受,现在青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又怕他哪一天还是会走……总之觉得,世间一切仿佛皆不能完美,很烦。”
老头盯着敖晟看了良久,摇摇头,道,“差点忘记了,你也终究只有二十多岁,刚长齐了牙的黄口小儿!”
“你说谁呢?”敖晟瞪了老头一眼,有些不服气。
“你这叫患得患失,懂不?”老头瞪眼看敖晟,“你成长之时叫少年不知愁滋味、夺帝之时叫心无旁骛、称帝后三年那叫相思之苦,现在就是患得患失……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干嘛大惊小怪?”
敖晟愣了良久,似乎有所得,便问,“那青呢?青是什么?”
“是什么?”老头笑了笑,“之前我可不知道,不过现在呢,他的样子就像是只被困笼中不断挣扎的小兽。”
敖晟微微皱眉,问,“为什么这么说?”
“他是左右为难,敢爱不敢说。”老头摇摇头,“我只知道他心事重重,人又是个直肠子,无法解脱,被缠得晕头转向,还想自己一个人把线头找出来捋顺,到最后就在身上缠了张大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