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醉眼迷晕地眯着眸子看着胤禔,呵呵直笑,胤禔有些头疼,也没了风花雪月的心情,太子爷被自己灌得这么醉,这般失态的模样走出去被旁人看到了,明日就够他跟康熙解释的了。
而胤礽似乎是完全没觉察出他的窘境,在胤禔思虑着要怎么叫人将他送回去的时候,胤礽的双手不知不觉间已经抚上了他的脸,在胤禔反应过来前,醉迷糊了的胤礽贴了上来,一个轻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胤禔彻底傻了,惊愕状怔怔看着面前的胤礽,胤礽亲完他又笑着身体往后仰,似乎是半点没觉察出自己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一刻钟过后,胤禔看着何玉柱和另几个太监将人扶上步辇,叮嘱了一众奴才小心伺候着醉了的太子爷,目送着胤礽走远,才终于是渐渐清醒过来,拇指慢慢摩挲上了自己的唇。
那一整晚,东头所的奴才便都看到了,他们的主子爷,是如何笑得跟个傻子没两样。
☆、念想
城楼之上,胤礽手里举着洋人师傅给的西洋望远镜,举目远眺,前头不远处的山坡前,胤祉正在与乌尔衮话别,乌尔衮换回了蒙古人装扮,他的身后是要跟着他一块回蒙古去的车马长队。
太皇太后崩逝之后,淑慧长公主在康熙的再三恳请之下常留在了京中颐养天年,而乌尔衮在宫里给胤祉做伴读,也是为了陪伴他的这位祖母,只是如今却是到了不得不回蒙古去的时候了。
前几日康熙已经下了册封公主并指婚的圣旨,而蒙古也来了信说是乌尔衮母亲病重,要他早日回去。
胤礽的视线定格在了面对面站着的俩人身上,虽然隔得太远,连他们的神情也看不清楚,胤礽却似乎能感觉得出萦绕在他三弟身上那挥之不去的离愁感伤,心里一时便有些唏嘘。
乌尔衮解下了一直随身带着的配饰,挂到了胤祉的腰间,胤祉静静看着他的动作,闭了闭眼,掩去目光中的不舍。
乌尔衮抬头,冲他笑了笑:“三阿哥,等日后奴才再回到您身边时,您再将这个还给奴才吧。”
胤祉终究是没忍住,将他狠狠拥进了怀里。
胤礽放下了望远镜,目光却依旧没有从那个方向移开,怔愣了片刻。
风吹起,让他觉得有些冷。
“保成,你在看什么?”
胤礽偏过头,见到来的是胤禔有些意外:“你怎么也来了?”
“路过,看到你站在城楼上发呆,便上来看看。”
“没什么。”
胤禔见他不想说,便朝着他先前一直盯着的方向看了过去,虽然只有些模模糊糊的影像,但联想起今日一大早东二所里的动静,便也猜到了几分。
“三弟来给他姐夫送行啊。”
“公主还没下嫁呢,别姐夫姐夫的叫得亲热。”胤礽闻言没好气道。
胤禔失笑:“太子爷,你在生什么气?”
胤礽撇了撇嘴,将手里一直握着的东西塞进了他手里:“给你的。”
胤禔诧异地摊开了掌心,是个红色的平安符,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给我的?”
“方才去寺庙里求的,你不是想要吗?拿着吧。”
胤禔慢慢收紧了手心,在胤礽的目光又一次眺向远方时,突然一个用力,扣住了他的手腕:“你随我来。”
胤禔带着胤礽转过城墙,借着城门楼的掩护,遮去了下头人的视线,然后轻推着将胤礽压靠在了城墙之上,一个轻吻便落在了他的额上。
“谢谢。”
胤礽一手抵住了他的肩膀,隔开俩人之间的距离,也制止住了他下一步的动作,道:“蒙古来的小世子又要回蒙古去了。”
“嗯?”胤禔愣了愣,有些莫名,不明白胤礽说这话的意思。
“我早说过了,等过个几年,他们之间的这些情分也就烟消云散了。”
“所以呢?”
胤礽摇头:“没什么,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胤禔还在怔愣间,胤礽已经转身先下了城楼去。
他只是突然想起,在他还是懵懂稚儿时,被乳嬷嬷抱在怀里,对方轻拍着他的身子喃喃念叨着的那句话:殿下,保成,这世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呐……
那几乎是他最初的记忆,这一记便记了整整两辈子,只是这两辈子的经历,却也深刻让他明白了这‘难得’一词,又到底是有多难。
从城楼上下来,胤禔跟上胤礽正想再说些什么,胤祉的马车却也赶巧进了城门,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胤祉下车打了个千,似乎对在这里见到他们颇有些意外,脸上先前那失态之色已经很好地掩了去。
胤礽笑了笑,问道:“三弟是出城来送那位小世子的吗?”
“对。”
且不说他给自己做了几年的伴读,如今又是指了婚的未来姐夫,于情于理他都该来送行,胤祉对此倒是很坦然。
胤礽的手指了指他的眼睛处:“红了。”
然后在胤祉慌乱间下意识伸手抹自个眼睛时,大笑着进了一旁的茶楼里去。
“别再抹了,爷逗你的呢,随爷来喝茶。”胤礽的脚步没有停也没有回头,却是大声提醒着他跟上。
胤祉又是一愣,胤禔失笑不已,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先一步进了茶楼里去。
二楼的雅间里,胤礽坐在靠窗的位置,漫不经心地抿着茶,有一搭没一搭地与胤禔和胤祉两个闲聊,目光却是大部分时间都落在窗下熙熙攘攘的热闹街景之上。
胤禔几次欲言又止,想问他先前在城楼之上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旁边还有个胤祉在,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于是便也只是说些无趣的琐事,偶尔给胤礽斟茶,递块糕点。
而胤祉心事重重,勉强打起精神应付他们,大部分时候是在走神,便也没注意到胤礽和胤禔之间不对劲的暗潮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