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辈子蒙在鼓里真的好吗?或许,还不如把脓包捅破了。
高宸望了小娇妻一眼。
心情复杂,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念想。
“孝和。”高敦折身回来,“走吧,车马都已经准备好了。”又道:“我已经让人通知了陆涧,让他在门口等着,等下你们一起搬回陆家去,东西回头再送。”
仙蕙没想到,大伯会安排的这么快速周到。
平心而论,除了上辈子高敦带给自己意外的阴影,他这个大伯还是很不错。对周围的人都很温和,对嫡系这一支更是袒护无比。虽说有些稀里糊涂,可是该办事儿的时候也有脑子,知道夜长梦多,赶紧先把陆涧跟孝和郡主送走。
因而上前福了福,“多谢大伯,辛苦你了。”
高敦没有前世的记忆,眼下看着这个美貌的小弟妹,只觉得小丫头一进王府就总是被人欺负,可怜兮兮的。加上以前大郡王妃和邵彤云闹的破事儿,心里一直有愧疚,更不用说今天孝和这一出了,所以只想帮忙弥补一下。
见她道谢,反倒摆了摆手,“不用,这不算什么。”
孝和郡主看在眼里,恨得锥心,――邵仙蕙这个毒妇,不就是凭着一张美貌的脸蛋儿吗?陆涧护着她,高宸护着他,就连高敦这个做大伯的,都想着她!不要脸,这个招蜂引蝶的贱.人!
她心里恨透了仙蕙,眼下又奈何不了对方,焦急之中,把所有的怒气都迁怒到陆涧身上,大声道:“父王!就算我错了,可那陆涧更是有错。”自己不去陆家,说什么也不要去陆家,“陆涧他贪慕庆王府的荣华富贵,故意在邵家看台接近我,然后娶我,这些都是他亲口承认的!”
仙蕙则是顿时揪起心来,孝和郡主这个……,疯子!她没有退路了,却要拉着陆涧一起下水,给她垫脚,简直丧心病狂!
孝和郡主声嘶力竭大哭,“父王!女儿不能和陆涧那种狼心狗肺的人在一起,更不能住进陆家那种火坑,女儿会被他们害死的……”
庆王闻言眉头皱起。
仙蕙紧紧掐住了掌心,不敢出声,也不敢有丝毫表情变化。
高宸冷眼看向她,没反应,――是不担心陆涧?还是不敢担心陆涧?只不过,这些都不必在人前撕扯。
庆王皱眉问道:“陆涧又是怎么回事?”
女儿要责罚,但是也不能不明不白的责罚。
“回父王的话。”高宸回道:“这世上的人谁不贪慕富贵?不说远了,就说我们家养得幕僚们,难道不是冲着王府的权势来的?陆涧有那样的心不奇怪。”
仙蕙听得心情复杂,高宸……,居然会为陆涧求情?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他是因为相信自己心中清白?还是不愿意让陆涧死了,然后在彼此中间横亘下一根刺儿?不论哪种,高宸都是一个冷静理智的男人,沉稳、有担当,比起哪种小鸡肚肠的男人,甚至为难妻子的男人,真是要强一千倍一万倍。
他这么好,自己就更不能辜负了他。
心里原先的一些打算,不知不觉,另外有了变化。
“依我看,这样也好。”高宸的口才,并不比陆涧差,“陆涧既然是为了王府权势求娶,那么只要有庆王府一天,他就不敢亏待孝和一天,不算是坏事。”
庆王脸色阴沉,但是也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父王。”高敦接话劝道:“依我看,还是老四的话有道理。不管怎么说,孝和都已经跟陆涧成亲,闹开了,王府的脸上不好看啊。”
这是孝和手里最后的一张牌了。
她没想到,不仅两个哥哥一致向着仙蕙,父亲也被说动了。那种陷入深渊无力自拔的绝望,今后烈火焚身的痛苦,铺天盖地的朝着她袭来!她的眼里闪过惊恐,现在是真的几近疯癫,拔下金簪就狠狠扎了过去,“邵仙蕙,你不得好死!”
不等仙蕙躲闪,高宸便一个箭步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借着狠狠一掌将其再次击晕,淡淡道:“反正我都已经打过你了,也不多这一次。”
仙蕙吃惊的看着他。
第一时间,他还是和从前一样为自己出手了。
高宸对着父亲欠身,“父王,刚才儿子莽撞了。”
“行了,一个个的都不消停!”庆王今天看了半晌的儿女儿媳大戏,也是够了,只觉得心头乱糟糟一片,不耐烦的拂袖出去了。
高敦当即出去找了丫头,喝道:“赶紧的,找个常春藤椅过来抬人出去!”
丫头们赶紧找了椅子,七手八脚,抬着孝和郡主出了门。
屋子里,只剩下仙蕙和高宸两个人。
仙蕙凝望着丈夫,尽管自己和陆涧的事让他不舒服,但是刚才有危险,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护着自己。“四郡王。”顾不上羞赧和没规矩,上前抓住了他的手,“多谢,刚才多谢你了。”
高宸皱眉道:“放手,成何体统?!”
仙蕙今天真是豁出去了,反正泼妇都做了,再做一回无赖也没啥大不了的,干脆双手抱住他的手臂,“四郡王,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因为想劝又不敢多说,只能像无赖一样缠着他,“我们一起回去。”
只要他不甩开自己,开始妥协,等下的话就好说多了。
因而嬉皮笑脸的,“四郡王,我想跟你一起回去。”
“你放开!”要说高宸是自由习武的利落男子,仙蕙那点小鸡力气,对付万次妃还勉强凑合,拉扯高宸根本就不够看的。可是那细细柔柔的力气,却好似有千钧重一般,甩了几次都没甩开,――想奋力一甩,又怕把她给扔了出去。
最后只能让她耍了一次无赖,就这么缠着,两人一起回了沧澜堂。
厉嬷嬷在后面看着,不由好笑,看来四郡王妃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自己倒是白担心了。也不多说,只领了丫头们都退了下去。
“四郡王,喝茶,润润嗓子。”仙蕙狗腿的很,进了屋子就忙活不休,转身去拿松子、桂花糕等物,笑嘻嘻道:“你饿不饿,吃点东西?”然后伸手去给他解腰带,“换身衣裳,我来服侍你宽衣……”
高宸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皱眉道:“别闹,一边儿坐着。”
仙蕙干脆爬上他的大腿,紧紧抱住他,“我不!”像牛皮糖一样,干脆粘上了,“反正我就是不下来,哪儿也不去。”
高宸气得笑了,“你的脸皮,是比城墙拐弯儿还要厚吗?”
仙蕙有点不好意思,咳了咳,“没那么厚。”
高宸原本有一腔火气和猜疑的,给她缠磨的,反而忍不住着恼了。再也没法保持平日的冷静,少年情真,冲动难抑,忍不住把话问了出来,“你和陆涧,是不是早就已经认识了?”
仙蕙低头,慢吞吞回道:“……是。”
高宸顿时脸色一黑,“原来你一直在哄我?!”继而又觉得心头被揪住,像是被细线缠绕勒紧般生疼,又气又恨推开她,“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