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彤云简直愤怒到了极点,“说说就腌臜了?听一听就带坏他了?那我呢,我就是活该被人践踏到泥地里吗?”指着母亲的脸,大声喝道:“带着你的心肝宝贝儿子,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荣氏脸色惨白摇摇欲坠,说不出话,然后咬牙拉着儿子出去了。
邵彤云一下子软坐在地上,泪水往下坠落。
没有人心疼自己,没有,一个都没有!表姐、父亲、母亲,甚至弟弟,他们全都只顾着他们,而不是对自己怜悯和呵护。她在泪水连连中咬牙切齿发誓,……要活着,要报复,要所有人都被自己狠狠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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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邵元亨独自去了书房静坐。
他冷静下来思量了一番,不行,不行,太乱了!现在整个邵家都乱了。自己若是再这么不作为下去,西院的人上蹿下跳,东院肯定也不会一直忍气吞声,不知道还会惹出什么祸事来,得赶紧快刀斩乱麻!
第二天,就让人把查出来纵火小厮打了一顿。那人是邵景钰的奶哥儿,奶娘哭天喊地的央求,邵元亨没有丝毫容情,让人打得那小厮屁股开花稀巴烂,最后连带奶娘一起撵出邵府。
甚至就连跑过来求情的邵景钰,要不是有人拦着,也差一点要挨上几板子。邵元亨又喝令他在屋子里好好养伤,在得自己允许之前,哪里都不准去。
如此一番雷霆震慑,整个邵府上上下下都安静起来。
很快,邵元亨让人打探好了陆家。
没有再啰嗦烦絮,而是直接让媒婆找到陆涧的伯母,许诺道:“有位富家小姐家中资产殷实,穿金戴银、绫罗绸缎的,为了避开今年三月的秀女大选,急着嫁人,愿意出聘礼和嫁妆,只求找一个如意郎君。你们家的陆涧是个有福气的,他有功名在身,又年轻俊俏,那家人相中上他啦。”
陆太太心里一琢磨,――愿意出聘礼和嫁妆嫁女儿的,只怕不是为避开三年秀女大选这么简单,指不定有点什么毛病,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对方有钱就行,能省好大一笔银子开支不说,指不定自己还能捞一笔呢。
她眼珠转了转,悄声问道:“那家人的聘礼和嫁妆,愿意出多少?”
邵元亨只求早点把邵彤云嫁出去,没时间细挑,仔仔细细打听了陆涧的情况。
原本一家子是住在仙芝镇的,父母每天买豆腐赚点小钱,因为江都有更好的先生和学馆,所以才拖儿带女的过来。可是江都的房子多贵啊,陆涧父亲为了省钱,便投奔堂兄,借住了一所空置的小小庭院。
说好了,借住到明年春闱的时候。若是到时候陆涧能高中,陆家砸锅卖铁,咬牙在城郊买一套房子住;若是他考不中,没那个走仕途的命,江都物价太贵,自然就回仙芝镇去了。
陆太太为此老大不情愿,只是碍于丈夫,一直没有撵人罢了。
而陆涧父母欠了堂兄夫妇的人情,自然多有礼让,――到时候,只消对陆太太许以锦帛打动她,再由她出面去说和这门亲事,十有八九就成了。
媒婆伸手比了比,“聘礼一千两,嫁妆六百两。”
陆太太一听,顿时喜得心花怒放起来。
要知道,聘礼和嫁妆都是比着份量来的。到时候,只要哄得陆涧父母拿出六百两聘礼,自己就能落下一千两银子的好处啊!发大了。
不过那家人如此倒贴也要嫁女儿,只怕毛病也不是一般的大。
管的呢?管她是瘸子、是瞎子,还是生不出蛋的,只要侄儿陆涧把人一娶,难道还能退货不成?好不好,那是他们自个儿家的事儿。
因而与媒婆细细商议了一番,委婉说道:“让女方家倒贴聘礼娶媳妇儿,说出去不好听,你们别声张,回头只管把银子交给我。等我私下找个机会,再悄悄给他们,明面上还是陆家出的聘礼。”
媒婆自然听得懂她的弦外之音,笑着点头,“陆太太言之有理。”
陆太太当即松了一口气。
心下已经盘算着,这一千两银子,回头该贴给小儿子娶亲,还是贴给女儿出嫁?或者是给他们都分一点儿,自己留一点儿,再打一套尽头面来戴戴。
陆太太又问:“不知是谁家的姑娘?”
媒婆的脸笑成了一朵花,事情一成,就有一百两银子的好处费到手。抬手指了指邵府方向,笑道:“说出来,只怕要让陆太太吃一惊了。不是别家,正事江都第一富商邵家,是邵三小姐要相亲了。”
陆太太果然吃了一惊,怔了半晌,“原来是邵家,难怪道这么有银子呢。”也不管邵彤云有啥毛病,反倒放了心,一千两银子对邵家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等陆太太见了陆涧的父母,丝毫不提对方补贴聘礼的事儿,只说有个天仙一般的姑娘,家中有钱,人又好,为了回避明年三年大选急着嫁人,看中了玉树临风的陆涧,这是一门极好的亲事。
陆涧父母本来就感激堂兄夫妇相助,一直心有愧疚,又听她说得天花乱坠,加上想不到会有“失贞女倒贴”这种事儿,自然就信了几分。
陆母犹豫了下,说道:“本来我们不想急着给涧儿订亲的,怕耽误了他的学业,可既然是大堂嫂你保的媒,想来不会错的。”若是姑娘真的很好,先订下也行,等春闱过后再成亲,也就不影响学业了。
因而问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陆太太笑道:“满江都城没有不知道他们家的,是江都邵家。”
“江都邵家?”陆涧的父母都是惊讶无比,陆母奇道:“他们家那般富贵泼天,怎么会想着和我们家结亲?可不是开玩笑罢。”
“怎么会开玩笑?”陆太太早就被媒婆嘱咐过,准备好了说辞,“邵家虽然有的是钱,可到底占了一个‘商’字,士农工商,不比读书人体面清贵。他们家不缺银子,就缺有功名在身的姑爷。”反问道:“若不然,邵家大小姐怎么定了宋文庭?”
陆母和陆父互相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陆太太又道:“难道我们涧儿比不得宋文庭吗?涧儿比他年轻,比他俊俏,怪不得邵家三小姐愿意。”生怕他们不动心,还道:“涧儿和那宋文庭本来就是挚友,若是再做了连襟,岂不更加亲近和睦?说出去,那也是一段佳话啊。”
陆母原本还不是太动心的,听了这些,反而越想越觉得不错了。
陆父亦是连连点头,“这么说,的确是一门好亲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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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邵家,不只是邵元亨着急,沈氏也是这些天也是心急如焚。只要一想到,邵景钰差点毁了女儿容貌,就简直急得两眼冒金星,恨不得马上把两个女儿都嫁出去!
因而让儿子请了宋文庭和陆涧,到家里串门。
然后问起陆涧,可否订亲?有没有娶亲的意思?委婉的表达了一下,自己还有一个小女儿待字闺中,底下的话就不用深说了。
宋文庭和陆涧都是怔住,半晌才回神。
等告辞出去,宋文庭忍不住欣喜道:“太好了!要是你能和邵二小姐订亲,那咱们可就是连襟了啊。”
陆涧还是有点回不过神来,她……,自己能娶她?从前想想总觉得高攀,现如今宋文庭和邵大小姐订了亲,又觉得好像有了几分可能。
“走走走!”宋文庭大笑道:“赶紧回去跟你爹娘说,让他们家提亲啊。”
陆涧脚步匆匆回了家。
一进门,就觉得父母的眼神有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