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怎么样!
漂亮的花都是带刺的,带毒的,蛇蝎!恶魔!指望他能跟个蠢蛋一样好说话真是想多了!陈查吼道:“停下!停下!我保证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你起码给我个机会回答!”
“我喜欢这个说法。”
白渝“笃”的一下猛然把刀子扎进陈查手指间张开的缝隙中,速度非常快,力道很大,陈查瞬间瞳孔一缩,他差点以为那一下并不是扎在椅子上而是手起刀落剁掉了他一根手指,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后,陈查看着自己幸存的手指大喘气,面前的人很懂得玩心跳,绝对不能因为年轻或者其他原因小看他。
白渝把耳麦带回耳朵上:“现在我们重新聊聊。”
审讯的时间不算十分漫长,主要是对手段位不高,要知道对付难缠的人审讯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可不仅是被审讯的人吃苦。
他们一共只审了三个人,六个入侵者中其余三人被打包关进了别的地方,领头上层人物跟打下手的总会有区别,短时间内要套到有用信息他们没必要挨个审问。
“现在来总结一下,我们知道了他们是贩卖人口团伙的人。”安小天敲了敲桌子看周恒和梅美:“也就是冲你俩来的。”
千万不要认为安小天的话里有责怪的意思,当然没有,他只是用陈述语气说一个事实。梅美翘腿悠悠哉哉涂着指甲:“是的,而且他们团伙还蛮庞大,睚眦必报,十分小心眼。”他把手伸到周恒面前显摆:“好看吗?”
刚剁了人手指头的周恒看到鲜红的指甲顿觉十分扎眼,他诚恳建议:“换个颜色更好,不要红色。”
梅美把手指缩了回去:“不懂欣赏,红色才性感。”
“复仇心强,是一堆顽固的人,并且不要期望跟他们讲道理。”白渝道:“所以第一波人折在我们手上,一定还会有更大的打击报复在后头。”
“为什么要等他们上门呢?”梅美摊手:“一窝犯罪团伙,跟他们做对是在做好事,所以端了他们老巢一劳永逸呗。”
白渝举手:“我赞成。”
周恒和应翔也表赞成,安小天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与其等麻烦主动找上门,不如把麻烦提前扼死,他们也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对干人口贩卖这样恶行的人,已经是人渣,可不用考虑对他们心软。
想想,多少家庭因为他们妻离子散崩离分析,把人当牲畜或者物品一般取其所用,有的人去掉部分器官后幸运的活下来,人贩子当然不可能突发好心把他们放回去,等着他们的或是死亡,或是不知道被卖到什么偏僻的地方,如今尚在开化中的星球太多了,不管是黑工还是奴隶,总会有人买单。残忍的让一个个原本拥有美好人生的人们瞬间走入灰暗地狱,
白渝他们在实验基地受够了人体改造带来的痛苦,非常讨厌不把人当回事儿的,人贩子们活取器官这种行为无疑让他们深恶痛绝,动起手来都不用犹豫。
其余人也没人会责怪梅美跟周恒此举给大家带来了麻烦,他们只是做了件好事而已,人活在世还畏惧善行?对方想要报复他们,那当然是先一步找上门才是侦探事务所各位的作风。
“还得在他们嘴里套点情报,掌握位置敌方人数基本战斗力,才好部署方案。”安小天沉吟:“把另外三个人也提起来问,看表现最后选一两个探子。”安小天比了个狠厉的手势在脖子上利落一划:“反正我们用不了六个人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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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美跟周恒送进警局里的三人算是给警局丢出个麻烦消息,会议室中众人看完报告后都是严肃的皱眉,气氛十分凝重。
“我觉得有必要成立专案组深入调查此事,并且此事必须上报。”一人将自己面前的电子屏放低,发表了看法。
显然有人持不同意见:“何必这么麻烦,孩子找到了人也没事,逃犯也被抓获,皆大欢喜,按惯例结案不就行了,为了这么虚无缥缈一句话大动干戈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哈!?虚无缥缈一句话,每年有人从他们这里固定一单就买十五个人你觉得这是小事!?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副局狠狠在桌上一拍,震得整张桌子的水杯抖三抖:“之前失踪的人也许还活着,在哪儿被失去尊严自由如同家畜被圈养着等着人去买!他们在等着我们去救援,你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发生坐视不理!?”
三人中逃犯被再次拘捕后知道未来自己的日子必定不好过,他越狱一次,这次必然会被送进看守更加严密坚实的牢笼里,反正不会有人来救他,他得自救,起码让自己之后被关押的日子好过一点——用情报来换。
于是他不仅老老实实配合审讯,甚至还送上了额外的消息,而现在在会议室的各位警官正围绕着他提供的消息展开讨论,讨论愈演愈烈,逐渐的升级为激烈的争论、面红耳赤的争吵,最后喜闻乐见变成了我嗓子大我嗓子比你更大的菜市场。
他们经常这样,负责会议记录的两个年轻警官耸耸肩,他们是最插不上话的,每到这种时候他们就特别想来两包瓜子儿嗑着,看长官们骂街还蛮有趣,他们早就从一开始的震惊和不习惯到如今淡定,一旦熟悉了警局内的画风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这次吵比以往显然更激烈,闹了个不欢而散,局长气冲冲拍桌子吼散会,却让刚开始跟他争论得最厉害的副局留了下来。
“老弟,”局长像是争累了,抬起眼皱着眉看他:“你要知道,如果身查下去意味着什么。”
张副局气哼哼道:“意味着有更多的人可以获救,意味着没准我们终于有机会一举端了他们的老巢!”
“能端早就端了!狡兔三窟,我们多年来摧毁那么多窝点也没抓着他们最大的头儿!”
“所以我们更要试啊!”
“然后追查我们之前的失职?让其他人知道一些草草了结的案件?”局长的目光陡然犀利起来,像刀锋一样割过张副局的脸:“这事儿要立专案上头就肯定要知道,如今是秦少将在C区,以他的眼光跟嗅觉或许还会派人协查此事,万一被那些敏锐的人把目光放到陈年旧案上去,就等着我俩帽子被摘吧!”
张副局瞪着眼,局长看出他表情有松动,老生在在的拍了拍他的肩:“我老了,只想安安稳稳退休,过几年你还能往上走,而且或许不是我的位置,是比我这把椅子更好的位置,何必跟自己前途过不去,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别告诉我这个道理你还不懂。”
张副局皱着眉不说话,局长以为他听进去了,露出一个欣慰的表情,毕竟一旦涉及到自己的饭碗,他想张副局不会做傻事,等局长走后张副局还一个人杵在会议室里,年轻的警官中有一人返回来,收拾桌上留下的冷茶烟灰,打扫办公室。
“张副,”小伙儿把垃圾一股脑扔进垃圾桶,不轻不重在金属垃圾桶上来了一脚,把垃圾桶踢得摇摇晃晃但没倒,他抓抓头发:“就不查了么?”
张副局鼻子里出了两声带明显声音的粗气,却没说话,年轻警官则一声不吭低头盯着垃圾桶,仿佛能用眼神把它烧出一个洞来,等了半天,垃圾桶连条缝隙也没多一个,张副局的嘴巴仿佛上了拉条,半个字都没蹦出来。
就在年轻警官终于放弃在垃圾桶前面壁垂头丧气准备走的时候,张副局哼了一声:“站住!”
小警官一凛,立刻转身站直:“到!”
“谁让你立正了!”张副局没好气地说,一巴掌狠狠掴在小警官背上,把小警官凝起来的气都拍散了才顺眼,小警官也不懊恼,嬉皮笑脸凑上去:“张副有何吩咐?”
张副又给了他一巴掌:“嬉皮笑脸的,站好!”说罢他板起了脸:“这两天跟驻防哨兵向导处写的报告都是你发的是吧?”
小警官:“对,但你知道,所有报告都得完成领导审核才能发出去,几个副队的电子签,你的,还有局长的,少了一个都不行。”
“我就问你一句,想查这件案么?”
小警官原本想中气十足大声回答一句“想”,在张副局怒目的瞪视下激灵的压低了声音,在张副局耳朵边道:“想。”
“要干,要做好心理准备,咱俩会上一条不知能不能驶向终点的船,路上不仅有风暴海浪,还得提防人把我们的船凿漏了。”
小警官一凛,他是张副局一手拉起来的,在不长的职业生涯时间内被张副灌输了不少知识经验,其中也有那些弯弯绕绕甚至尚不得台面的,官场的一套,他立刻听出其中的不对味,在张副局意味深长的眼神中瞳孔一缩。
“不会吧……”小警官喃喃道。
张副局冷笑一声:“难说。怎样,还干么?”
小警官朝门口瞧了瞧,咬牙切齿道:“干!张副,你教我的,穿着这身衣服就算身不由己要染泥也不能忘了初心!不然我来这儿干什么!”
张副局臭烘烘一张脸总算有了点好脸色,他又一巴掌拍在小警官背上,小警官苦兮兮求饶:“您老铁砂掌威力不减当年,咱能不打了么求手下留情。”
“好小子。”张副局一声长叹:“局长老了,我们不能告老,想办法越过他把报告直接送去秦少将手上,最好不假他人之手,或者中间能少一个环节是一个,你最近往哨兵向导处跑得勤,有办法么?”
小警官够激灵也够聪明,最重要的是那赤诚的心,这也是张副局瞧上他的原因。他仔细想了想,诚实地说:“我得回去再认真想想,而且只能说尽最大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