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大触们所呆的工作空间,谁还管你打扮如何,头顶没光环的纷纷如蝼蚁般渺小。但池向向终究身份不一样,她被秘书引上来时,所过之处,无一不受人余光悄悄打量。
此刻,她似乎也只剩下外貌了。
前台姑娘踩着平稳的步调把池向向引进了顾黎清的办公室。
门一关上,她的心咯噔一下掉胸腔里了,绣花枕头不堪被大众围观,倒了知她根底的婆婆面前,她竟然有破罐破摔的坦然心理。
“妈,文件。”
把纸袋子放桌上,说是急,顾黎清却是一眼没看。
顾黎清的目的不在文件,就是让对方感受下职场氛围,显然,目的达到了,她的眸光从镜片底下扫了一眼看上去端庄得体的儿媳妇,然后,把她鬓角隐隐的汗意收在了眼底。
池向向性格犹疑不定,顾黎清却不允许她扶不上墙。
“考司考的事情决定好了吗?”
“没有。”
“原因?”
“我对考试的事情一向不在行。”
“有志者事竟成,这不是理由。”
池向向慢慢抬眸,经过外面那一路的围观,她此时已经半虚脱了,这趟文件送的太累人了。
“顾氏那么强大,就算我学了法律,也不一定能和其中一个相比肩,不是更给您丢人么?”
“不。”顾黎清直直看她,“虽然,有自知之明是好事。但这也不是理由。”
池向向的确有自知之明,刚才那么多有意无意的探视,她似乎只剩下还过的去的花瓶外貌,自从和狄耀走在一起,旁人也是这般看他的吧,不过是一个庸俗的男人看上一个美艳的女人罢了。
狄耀怎么会庸俗?
可她一无是处的存在的确让旁人对他有了这种揣测,池向向难受极了,不得不说,顾黎清好厉害,一趟文件送的她生无可恋。
“这就绷不住要哭了?”
顾黎清砰的声放下茶杯,那声响在诺大的办公室里回荡着,连顾氏的茶杯都发着威风凛凛。
“我们家没有低于研究生学历的人,就连狄羽,一路病着都带上研究生,至于你,不强求多好,但最起码,上进心必须得有。自己可想好了,光享受怕吃苦可不行。”
“我不怕吃苦。”池向向咬牙似的强调这句。
顾黎清扫了她一眼,不屑地,“那你再三推脱为什么?”
“妈,我学了法律,将来,你有打算让我参与律所的运营吗?”
“口气倒是不小,是不是过了?”敢在大权善握的婆婆面前,明目张胆贪恋顾氏掌控权,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顾黎清对她刮目相看,还没学习,就想一口气吃掉大象。
池向向垂了眸子,有泪落下来,知道对方误会了她的意思,只好义无反顾的解释。
“妈,让我学法律,如果只是带出去有面子,那我还是一个花瓶。人家都说父母的家业将来都给孩子,您有想着,将来老了,累了,让我给你分担下吗?您把我当您孩子吗?”
其实,只是为了最后一句。
顾黎清把她当家人了吗?
若只是为了培养一个更高端的花瓶,能带的出手,她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面子而活呢?
当体育老师,当家庭主妇,只要自己开心,踏实就好。
可顾黎清如果把她当孩子看,对她有倚重,有期盼,这就不一样了,她会为了在乎自己的人而拼一把。
“这很重要?”顾黎清也怔了。
“当然重要!如果当我是您孩子,我就有干劲奋斗。像当年,为了让妈妈心安,我带伤参加高考,即使血流不止也坚持跑完全程。我不会让妈妈失望。”池向向说着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一地,她拿手擦,结果擦了一手的粉,她哭的更厉害,“早知道不化妆了,有什么用。”
化再好,在婆婆心中,她都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花瓶。
顾黎清真没想到她会哭,还哭的那么惨,只不过一个考试而已,这么多年,自己养育的两个孩子,从没因考试哭过,也不擅长应付一考试就哭的人,她眼睛里硬是被池向向逼出一点恐慌来,对其连连摆手。
“行了!别矫情了,考个试还要鼓励加油,蠢人就是有蠢相。”
……
池向向收拾好了哭花的面容才从顾黎清办公室出来,这回走的是老总专用电梯,一个外人没碰到,会哭的孩子有奶喝,这不就对她慈爱些了?
她算明白了,哪是什么送文件,简直鸿门宴!
“池小姐,您慢走。”秘书小姐温和的笑容,把池向向一直送到了车库,老总交代,得看着她被司机载走。
“拜拜。”池向向坐进车里跟秘书小姐挥手。
车子一发动,嗡的一声,那马力超足,池向向喜的在后座打滚,一将功成万泪枯,早知道哭这么管用,这些天她还忐忑个屁啊。
顾黎清对她的最后一声骂,那口吻和每次考试不好老妈对她责骂的口吻一模一样,虽然没取得婆婆对她儿媳妇身份的明确认同,但一步一步来,总算婆媳关系有一些小进步,以前的顾黎清连正眼都不愿看她,此刻,竟然还恨铁不成钢的骂她呢。
池向向在刘素眉的炮火下成长起来,总觉得会恨铁不成钢骂她的人都是为了自己好。
婆婆这是看中她了,当自己人在教导了?
太棒了!
既然如此,她完全可以在司法考试上拼一拼,为了对她有期望的人而努力,况且,狄家产业庞大下一代享受的同时还需要承接,身为狄家媳妇,能为家族事业尽点绵薄之力,是责任,也是荣幸。
池向向确定职业目标后一身放松的软在真皮座椅里,这是她一个人的决定,还得狄耀好好聊聊,他不知是什么看法呢?
她一边想着狄耀,一边昏昏欲睡的晃着头,忽地,一通来电把她惊醒了,接过来一听,是蒋宴那低低的从鼻子里哼出来的懒音。
“晚上有空吗?官司赢了,请你们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