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和爹爹闹翻了,叛了师门,发誓要毁了他们一家,无奈自己却没有这个能耐。于是,那狐狸就越加勤勉,苦心修炼。不想却爱上了兄弟的爱人,做了不该做的事。
“狐狸为了夺回爱人,想要挑战亲弟弟,原是要杀了他的,最终还是没能下手,竟差点死在他的剑下。也亏得他爱人替狐狸当了一剑,才保了狐狸一命。”
说到这里,泽穹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嘴唇半开着,似是在为故事中的人惋惜。
“那后来呢?他弟弟是不是要杀了他?”
泽穹摇了摇头,站起了身,朝着小衣伸出了手:“下山吧,天不早了。”
小衣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中,和他一起迈出了门,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山中:“那后来呢?他可有好好活着?”
泽穹看着前方的路途,淡淡道:“后来,那狐狸遇到了自己真正的爱人,做了散仙,遨游天下去了。”
“遨游天下?真好。”
泽穹的步子停了下来,望着小衣的眸子:“等我做完最后一件事,我们也去做散仙,遨游天下,潇潇洒洒过一世,可好?”
小衣也望着他,笑着点了点头,执起他的手,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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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转眼沧桑 (2216字)
都说浪子太无情,事实上,是那浪子太多情,多情了,便不敢认情,任那真情从眼前溜走,到失去时才知道什么叫做痛。
清明客栈,天字一号房。
铜炉中飘出袅袅熏烟。一袭墨绿衣裳,宽大的衣袂铺散在案几上,细长手指将香炉打开,手中捻起一撮香灰,嘴角带着笑。
“你瞧,这是你最爱的熏香,味道可还好?”
无人应答。
眉心上一点朱砂艳若牡丹,那人兀自道:“你叫我去苏州多带一些来,我就派了棂去,可惜这东西已经不再卖了,只剩下这些。”望着指尖的香灰,摇了摇头,“你看,烧着烧着就没了,我最怕这样。”
将那香灰扔进铜炉中,又盖上盖子,站起身脱了衣裳,走向了床边。
那床上正躺着一个眉目俊朗的男子,身上也是一袭墨绿衣裳,看上去还是新的。走到床边蹲下,抚开男子额前的碎发,印上一个吻,那人嘴角露出了笑。
“有时候我真受不了你,怎么就这么嗜睡?明明年轻得很,又有力气,每次都要我来伺候。”
话语中似是有责备,但也带着些淡淡的宠溺。
翻身上了床,将男子的身子搂在怀中,靠在床头,轻抚他的发。侍女将一桶桶热水倒在浴桶中,对床上相拥的两人却像是视若无睹,习惯了吧。
“这样也好,能天天跟我在一起,就是阎王也不能把我们分开。”说着,又笑了笑,伸手去脱男子的衣裳。待衣裳都脱完了,那浴桶中也盛满了热水。
那人下了床,横抱起床上的男子,男子的头便无力地垂在他的肘边,毫无生气。
轻轻将他放在热水中,似是在伺候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又脱了自己的亵衣,跨进了桶中,热水满满当当,洒了一地。那人看了一眼地上的水,又对面前的男子说:“你若是醒着,怕又要说我了。”
可正说着,男子的身子便像是没有依靠一般,缓缓滑进了水里。那人立刻伸了手,扶住了他的手臂,墨绿的眼中透出绝望般的神情。没再说话,将男子的身子搂在胸前,让他冰凉的脊背靠着自己的胸口,眼泪无端流了下来。
下巴与那发丝缓缓厮磨,声音暗沉:“你说说,一天要我哭几次你才甘心?是不是看我哭了你就高兴了?”
还是无人应答。那人不说话了,掬起水往男子身上淋,每一寸肌肤都用猪苓仔细擦过,照顾得无微不至。
“昨天我去见了一个人,你认识的。”让男人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淡淡道,“我原以为他死了,没想到还活着。那时候他走了,幸好还有你陪在我身边,现在他回来了,你却走了。真是混账……”
说着说着,声音又沙哑了。
不敢再多说,帮男子洗完了澡,又帮他擦干了身子,才抱着他躺回床上,那张脸还是冰冷无神。
盖上了被子,搂着男子的身子,闭上了眼睛。却又猛然睁开:“谁?”
泽穹落在案前,望着床上的男子:“我。”
皱了皱眉:“你是谁?”
泽穹又道:“我认识你,鬼契鸳,也认识他,鸾鸰。”
鬼契鸳下了床,走进泽穹,那一日在洛阳宅未仔细看,今次看清了,心下一惊,脱口而出:“你是,你是那狐狸?”
泽穹并未回答,只是看着床上的男子:“我只是他的侄子。”鬼契鸳也回身看着,眼中染上一层忧虑:“你想怎么样?”
收回落在鸾鸰身上的目光,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我只是想问一问他的事。”
鬼契鸳还是站在原地,眼中的忧虑不曾散去,泽穹指了指凳子:“坐下慢慢说。”复又为二人斟上酒,“我只想问一问,他是怎么走的。”
这么一说,鬼契鸳眼中的警惕被疼痛所取代,端起杯子,饮下烈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又是女儿红。
本是鬼契门门主,让脸上那一层痛苦的神情衬得那样无助,淡淡开了口:“那一年他放走了你,要用自己的命来换你的自由。”
方开口,那声音就微微颤着,似是在诉说生命中最痛苦的事情。
“我知道他会这么做,但还是生气。那时候囚了你,只是为了把他留在身边,可他却不知道。对我,从未付出真心过。
“我将他关在密室中,不让他出来,却也日日好酒好菜地伺候,可他却不领情,不吃不喝整整三日。我无法,只能放他出来,看他瘦成那个样子,只问他肯不肯留在我身边,他只点了点头。我知道,那也是为了你,敷衍我罢了。
“不过没关系,我也认了,摊上了他,这辈子怕是要不了别人,只能把他困在身边,就是只得到了身子,没得到真心,我也认了。我们倒是过了几天好日子的,日日笙歌,月下饮酒,那时我当他有一丝真心,可没想到后来……”
说到这里,眼眶红了起来。
“后来他竟又跟我提离开的事,我当时发了疯,一听说他要走,立刻又把他关回了密室里。不过这一次没关多久就放了他,相处了这么多时日了,我怎么狠得下心去折磨他?
“不想等他出来时,面色竟是惨白的。我心疼他,给他找了世上最好的大夫,就连青衣我也找了,还是没用。只说是染上了风寒,挨不过几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