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说:“如果那日你没走那条路,是不是就遇不到我了?”
尹澄浅笑了下:“也许吧。”
瑶光赶快抱住他的胳膊道:“那我就没有师父了。”
尹澄不言不语。
瑶光想到就要好久见不到他,又开始幼稚的腻歪:“师父,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尹澄回答:“我不会讲。”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瑶光嘿嘿笑。
尹澄不理孩童玩闹,侧身对视上他的眼睛:“出门在外要谨慎小心,玄朗闹出这件事来,让太多眼睛盯着你,等到他们渐渐忘了,师父再去把你带回,九霄笛……可找可不找,你平安就好。”
瑶光保证:“我会找到的!”
尹澄把聆音佩从床前拿过道:“有什么危险,立即来见我,知道吗?”
“恩。”瑶光点点头:“师父,你为何对我这么好啊,你待别的徒弟都没有这么好。”
尹澄叹息:“因为你最笨啊……”
瑶光哼道:“我不笨,我以后会比天枢师兄还厉害的,我会回来保护师父!”
闻言尹澄微微弯起分明的眸子:“好,等你保护我。”
在这安静的夜里,他们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闲话,竟然彻夜未眠。
讲不清原因,就像初次见面就感到安心那般,瑶光很喜欢待在尹澄身边,不似见到青提的心慌意乱,不似和玄朗争吵的欢乐胡闹,只不过最纯粹的温暖舒服。
就算大家都对掌门又敬又怕,瑶光也没有半刻担心过会真的被师父抛弃。
他毫无头绪的坚信,尹澄永远、永远都会对自己没天理的好下去。
为了避免和大家告别的尴尬,瑶光趁天还没亮就背着尹澄那把被修好的宝剑出发了。
虽然经历了几次坎坷,也是玩心不减。
他在外面晃晃悠悠,很快就把那些糟心事抛之脑后,一个人东走西逛大半个月,倒也挺乐呵。
某日傍晚,穿越过无边密林的瑶光终于找到了个小镇,他又累又渴,只想赶快去客栈洗个澡睡大觉。
此镇似有些年景,界碑被风侵蚀的有些残破,赫然写着“林冥”二字。
瑶光瞅了瞅,便大大咧咧的走进去。
结果太阳尚未落山,这里的街道便已荒无人烟,和繁华的灵霄镇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他疑惑的走过了几条小巷,发现有个木楼外挂着客栈的牌子,就用力拍了拍门。
等过好久,才有位老爷爷颤颤巍巍的开门,眼神充满戒备。
瑶光打着师父的旗号道:“在下是灵虚弟子,长途跋涉路过此镇想要住店,打扰了。”
闻言老爷爷立即眼前一亮:“您、您是道长?”
瑶光撑死不过豆蔻年华,被个老头这样尊称,不禁尴尬道:“不敢当,这镇子怎么如此安静?”
老爷爷让出路放他进来,叹气道:“哎,道长您有所不知,我们这儿从年初便开始闹鬼,到了晚上谁都不敢出户啊。”
“闹鬼?”好事的瑶光摩拳擦掌:“怎么回事,说来听听,兴许我能帮上忙。”
“这几个月,好多人在晚上都见到个穿着白衣的鬼魂在外面游荡,轻的被吓到发烧卧床,重的染上阴气中邪身亡,听说镇长家闹得特别凶,大公子眼瞅着就不行了。”客栈的老头唉声叹气:“来我们镇的生意人越来越少,害得我都没法开张。”
瑶光只学了几样三脚猫的功夫,却天不怕地不怕的请缨道:“不必发愁,快帮我准备点东西,我来做法把鬼捉住!”
修仙的道人无论多少高龄,总是少年人的模样。
多半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客栈老板并不怀疑这位娃娃脸的“大师”,立即乐颠颠的叫醒老婆准备烛台贡品去了。
林冥镇的百姓多半正躲在家里求神拜佛,听闻有道士来驱鬼,竟都陆陆续续的出来到镇口观看,就连镇长也被轿子抬着赶到,拿着黄金丝绸千恩万谢。
瑶光自来都是捣乱被围观,头次受到这般礼遇,不禁得意洋洋的亮出师父的宝剑,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符咒贴上,喃喃有词的念出咒语。
偏是让他赶着了。
本以瑶光低端的修为是根本消灭不了阴物的,可祸害林冥镇的这位幽魂,道行奇低,竟被尹澄宝剑的灵光逼来,于空中现出原形。
瑶光猛的抬头,见是个穿着染血白衣的书生,端正的脸因阴气积郁而呈灰色,脖颈处的伤口腐烂生蛆,不禁头皮发麻,往后退了半步。
百姓们也是惊呼不已,顷刻躲得老远。
这鬼虽力薄,却怨气深重,猛的掀开了被印在胸口的符纸,伸出青色的长手便朝瑶光袭来。
瑶光本能地扭头就跑,那鬼更是穷追不舍,最后一掌劈到他的背上,企图掏心!
不料带着狐裘的夹袄却闪出银光,狠狠的将男鬼弹开,痛的他惨叫连连。
瑶光见状又来了勇气,拿着剑便尾随他的幽绿身子朝丛林中跑没了影。
镇长擦着冷汗的拍拍胸口,喜道:“这位道长真乃神人,看来我儿子有救了。”
黑夜中的森林比白日来的阴沉许多。
握着长剑的瑶光满头冷汗,拨开齐腰的野草大声喊道:“快出来!你逃不了了!不要逼我使出杀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