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警方?”祁谦一直以为国际警方涉及的都会是跨国贩毒、倒卖军火又或者是搞恐怖袭击这种大案件,普通的谋杀未免……
“我父母是空难,当时的私人飞机上可不止我父母两个人,还有他们的助理、仆从,以及包括两个飞机驾驶员在内的全体机乘人员,共计14人患难,且无一幸免。当时给出的理由是天气问题,但现在裴爷手上的新证据可以证明这是一起蓄谋已久的恐怖袭击,丧心病狂的赫拉克勒斯作为主谋,里应外合我的舅舅贾仁谋财害命,意图夺得祁氏的泼天财富,助赫拉克勒斯背后的恐怖组织东山再起。我不会放过他的。”祁避夏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冷酷,虽然真正的主谋不是赫拉克勒斯,但他也是主要知情人,并且理由是真实的。
所以说,维耶的家族只是个幌子,赫拉克勒斯背后另有其人,好比双胞胎口中的道上有人。而那个双胞胎提起的希亚,无外乎主谋、组织联络员一类的角色,再不然就是操纵贾仁做下这等畜生不如的谋杀亲姐和姐夫事情的人。
看祁避夏的意思是有意要瞒着他这些背后的事情了,祁谦也就很配合的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没再细问。
祁谦相信以裴安之的狠辣手段,那些人都不会被放过的。
当天上午,祁谦就和双胞胎越好了下午面谈,不是他不迫切的想知道双胞胎口中另外一件对他至关重要的事情是什么,而是上午他答应要陪祁避夏去给祁避夏的父母扫墓,在祁谦看来没有什么会比这件事情更重要了。
双胞胎对此全无异议,毕竟现在着急的已经不是他们了。心头大患赫拉克勒斯被捕,而赫拉克勒斯面临的结局只有两个,要么终身监禁,要么真的被他身后的组织灭口,无论哪个结局对于双胞胎来说都是喜大普奔的好结局,现下他们需要操心的是怎么在律师的帮助下,留下更多属于赫拉克勒斯的财产。至于祁谦什么时候来问他们承诺的那件事,他们还真的不是特别关心,毕竟命悬一线的又不是他们。
S市祁氏的家族墓地中,一身黑西服的祁避夏一手抱着白色的鲜花,一手领着同样是一身黑西服的儿子,面色沉重的穿过祁氏家族历代的族人,终于在属于家主的那一排的最后,找到了他已经有很多年不敢面对的父母的墓碑。
大理石的墓碑上贴着一对中年夫妻的合照,男士沉稳,女士贤惠,看上去十分恩爱。
“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没敢跟任何人,包括裴越。压在心底十七年,今天风和日丽,我看会是个真相大白的好日子。不过在告诉你之前,爸爸希望你能知道,这些年我一直都很后悔我当初的事情,但愿你不会在知道之后瞧不起我。”祁避夏说话的声音很低。
祁谦安静的站在一边,怀里抱着他的熊,他有一种预感,这件事情和祁避夏为什么不再演电影息息相关,而这次的坦白,要么让祁避夏浴血重生,要么自此一蹶不振。
“很多从我小时候就认识我的人,大概总会跟你说,我小时候很乖巧,和长大了好似截然相反的两个人,性格变化太大了。但其实他们都错了,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在小时候,我的糟糕情绪都用在了杀熟上,我父母深受其害,但他们却从未责备过我一句,他们真的很爱我。事后想想我都会为小时候的任性而羞愧,我也很爱我的父母,只是我总是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总是充满了愤怒,一边很想和父母因为自己的言行道歉,一边却又更加的变本加厉的和他们发脾气,我实在是个很混蛋的儿子。”
“我有时候也爱嘲笑你。”祁谦自我反省道,“我不会对别人那样,因为我知道我对你毒舌,你不会真的生我气,你会一直纵容着我。”
我们之所以会任性,是因为坚信对方不会因此而离开自己。
人类这样的劣根性总是很难改变,宽容了别人,苛责了自己真正深爱的人。
“不,谦宝,我不会因此生气的,你怎么会这么想?”祁避夏赶忙在自己父母的墓前跟快要与自己一般高的儿子解释道,“我很高兴你能那么对我,我是说,我知道你只会那么对我,那是你对我信任的表现,我觉得那让我们变得更加亲密无间,我很高兴,真的。记住了,即便你真的做错了事,我也永远都不可能生你的气,因为这正是父母应该做的啊。”
永远宽容,永远爱着自己的孩子,即便全世界都觉得自己的孩子是个恶魔,父母也愿意再相信他们一次,给他们一个重来的机会。
祁避夏其实一直很羡慕除夕,因为在祁谦提起除夕的时候,无论祁谦是一副欢喜的口吻还是埋怨的样子,他们总会显得亲密无间,好像谁也无法插足其中。这些年来,祁避夏一直都在努力想要把他和祁谦之间的关系也打造成那副模样。
好比听着儿子跟别人抱怨“爸爸总是逼着我吃青菜,这辈子都不喜欢他了”,祁避夏就总能觉得自己从儿子的抱怨里听出了一份骄傲,一份我爸爸在全心全意的爱着我,为我着想的骄傲。
那是一种很甜蜜的抱怨,祁避夏表示他听多少遍都不会觉得腻。
祁谦看着祁避夏认真道:“我想,爷爷奶奶当时的心情,和此时此刻的你是一模一样的,他们永远都不会真的生你气。”
祁避夏怔怔的看着祁谦,猛地一把将儿子搂进了怀里,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泪流满面。
这是祁避夏第二次在祁谦身边哭了,祁谦僵硬在原地,举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哟西,哟西,乖孩子?总感觉在这个时候不太适合说啊。
祁避夏总会很好的给祁谦解围,不需要祁谦表示什么,他已经哽咽着竹筒倒豆子般全部说了出来:“当年我因为贾仁为了抽取二次佣金,在转型的关键时刻拍了几部不那么理想的影片,那是我的演绎事业第一次遭遇不顺。而我的父母偏偏那个时候并不在我身边,其实也不能怪他们,因为他们在离开前完全不知道这些,他们只是去庆祝他们的十五周年结婚纪念日了,甚至那还是我为他们准备的惊喜。
只是在我遭遇不顺的时候,我却转变了自己的想法,觉得我的父母不够关心我,只会自己享乐。我打电话和他们大吵了一架,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并在那之后拒绝再接听他们的任何一通电话。
他们当时一定急疯了,才会在天气并不良好的情况下,坚持搭乘飞机回国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