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将军夫人被劫案主谋绑架,随后推下悬崖,重伤不治。
比事态紧急时或是燕王伏诛之后寻一个由头和离,更加合理,唯有一点便是戏要演的足演的好。
事到如今,于心,他不能为一己之私继续留庞邈在曹家,否则还有何颜面论及更多感情。
庞邈回到庞家,他们可以继续往来。
而律法有规定丧妻之后需服丧一年,期间不得续弦。在一年之际到来之前,他能够完成他需要做的事情,扫清一切障碍。
再则,如果这一世终究还是失败,庞邈能早早的逃开,不必再受牵连。
将昏睡过去的庞邈交托于大夫照顾,他返回帝都,迅速召集手下人马抓捕薛惟凯与贼匪,挖出部分赈灾银,然后带着人上大理寺公堂,在劫案真相大白之后,当众宣布“庞雯君已死”,了断后路,再无后悔可能。
如今,“庞雯君”葬于曹家祖坟附近,庞邈再也不必扮作女子,担惊受怕谨慎度日。
无法与庞邈生活于同一屋檐下,他并不后悔,也丝毫不气馁。
感情尚存,远隔千山万水又如何。
想到此处,曹律的嘴角微微上扬,攥紧了庞邈的手。
两只温暖的手紧贴在一起,昏迷中的人仿佛有感觉一般,睫毛轻轻的颤动,眼皮下的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想努力的睁开眼睛,可片刻之后又归于平静,唯有胸口在起伏。
窗外的阳光渐渐变得橙黄,让所能照耀到的一切都铺上一层暖暖的黄颜色。大夫在外面敲门,示意曹律出去说话。
大夫姓孔,早些年曾在边关军营做军医,与曹律相识十年,已是非常熟稔。上次曹夫人要请大夫来给庞邈把脉开药,曹律便是请的他来。他捋了捋灰白的胡子,显得心事重重,这无异于给阳光正绚烂多彩的黄昏带来了阴霾。
“请问大将军,庞公子以前可有头疼之症?”
“有过。”
“因何引起?”
“马车失控,头撞击到硬物,以及吹了冷风。”
“哦——”孔大夫捋须沉吟。
“怎么?”
这时,房内传来窸窣声,曹律一个箭步冲回去,看到庞邈捂着额头从床上坐起来,小半的被子快滑到床下去。
他重新铺好被子,惊喜道:“你终于醒了。”
孔大夫问道:“庞公子是否觉得头疼?”
庞邈摇了摇头,除了昏沉沉以外,其他感觉都好。
孔大夫松口气,对投来不解目光的曹律解释道:“是我多虑了。庞公子昏睡八日不醒,只是受伤严重,几乎耗尽精力所致,大将军不必忧心,快把药喝了吧。”他端药给曹律后,退出门外。
庞邈愣了一小会儿,有些模糊的视线渐渐变得明晰,看清曹律罩在衣服外的一件生麻布制成的丧服,惊愕道:“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