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四月的大门,空气开始由冰冷向温暖过渡,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春天了。
这一时节,小草绿了,枝条发芽了,虫鸣开始响亮了,燕子开始时高时低的飞了,鱼儿开始你追我逐的游了,百花也开始你争我夺的盛开了。如果不刮风的话,春天是顶可爱的,可恶的是,春天的到来,往往捎带着刮不完的风。
风从三月开始刮,夹沙带土的怒吼,要么拐着弯儿的呜呜呜,要么打着滴溜儿呼呼呼,实在是比鬼片里的声音好听不到哪里去。有些地方,白的红的半透明的塑料袋被风吹得满天飞,遮天盖日的,堪称奇观。这种天,不得不说,让人们很是受罪。早上刚洗的头发,晚上回去用梳子一梳,准能梳下一层泥来,当然,若是秃子的话,就用不着梳子了,直接用手往下抖灰就行。
到处招摇的大风一直刮到四月中旬,才知道歇一歇脚,逐渐由强变弱,转成相对比较和熙的暖风。
这天,尚菏瑹迎来了一位客人——邻居刘妍。
刘妍送给尚菏瑹一个比较大的水晶瓶,水晶瓶约有40公分高,里盛满了五颜六色的小星星,瓶子大,里面的星星,少说也得有上千颗。刘妍说:“尚老师,里面的星星,是我自己折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吧。”
“谢谢,”尚菏瑹接过圆鼓鼓的大瓶子,说:“这么多的星星,得费不少工夫吧?”
“还好吧。”刘妍低下头,迟疑一二,又抬起来:“尚老师,我考上了。”
“真的?恭喜!”尚菏瑹真心的为她高兴,“哪个学校?”
“广东的一个学校,”刘妍略带拘谨的拉拉衣角,说:“我是调剂过去的,是自费,学校虽然不是太如意,但是,我也挺知足的。能离这个城市远一点,也好。”
“很好,很不错,”尚菏瑹把水晶瓶放到茶几上,职业病一上来,她说:“到了那里,好好学,哈佛有句校训:我荒废的今日,正是昨日殒身之人祈求的明日。千万不要浪费三年啊!”
“嗯,我父母听说我考上了,都高兴的不得了。不瞒你说,真的考上了,我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经历过这么多事,我做不到像你一样的乐观。”刘妍的说话的声音很低,透着迷茫。
“别急,摸着石头过河吧。”尚菏瑹劝道:“多看点励志书,多根据自身情况做做人生规划,找个目标往上奔,总会好起来的。”
“嗯,我今天晚上就回家了,这个城市,以后可能就不再常来了,”刘妍望着尚菏瑹,恳切的说:“尚老师,谢谢。”
“不客气,”尚菏瑹笑着说:“把往事放下,回家好好陪陪父母,好好玩一玩吧。”
送走刘妍,尚菏瑹打开水晶瓶,发现里面有张小卡片,她把手伸到瓶子里,把卡片拿了出来。
那是一张心形的金黄色的小卡片,卡片上写着:You are the first ray of sunshine in my life,shining at the bottom of my heart(你是我生命中的第一缕阳光,闪耀在我的心底)。
尚菏瑹笑了。能看着一个女孩,由堕落改为上进,对一个老师来说,无疑是件最为开心的事了。
钟倾茗打来了电话,问她在哪儿,尚菏瑹说:“在小家,一会儿回大家,你下班之后直接回大家就好。”她们两人都有房子,一说“回家”或“在家”,往往搞不清楚是在哪个家,为了区别开,尚菏瑹的房子小,就被称为小家,钟倾茗的房子大,就被称为大家。
钟倾茗嘱咐道:“你回家之前先买点菜,想吃什么就买什么,我回去给你做。”
“好。倾茗,我刚收到一件礼物,刘妍送的,你回来看看,准喜欢。”
“好啊,等回去我看看。”
钟倾茗下班回来,尚菏瑹向她显摆那些小星星,她问:“这就是刘妍送你的礼物?”
尚菏瑹拿捏着兰花指,唱京剧似的,吆喝:“是——啊——!”
“你果然是个五音不全的货!”钟倾茗损了她一句,“刘妍怎么样了?考上了没有?”
“考上了,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