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严华先认出来:“这不是我小罗哥的车吗?”
郑明山嗯了一声,开始从头讲起。
曹严华的睡意就在郑明山的讲述里消失的无影无踪,渐至毛骨悚然。
郑明山的最后一句话是:“所以,罗韧不让你们去。”
曹严华脑袋轰轰的,觉得血管里的血都烧起来了:“我要去!那是他女朋友,可也是我小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跟我小师父证都没领,要论亲疏关系,我比他还近呢。”
炎红砂想了想,眼圈泛红,说:“大师兄,罗韧这情,我们是领的。危险是真危险,这种场合,你们比我们专业。但是,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在这干坐着啊。说句实在话,你们不会总都枪来枪去的,真到了拼拳脚的时候,我在边上,使阴招都能帮得上忙呢。”
神棍居然很兴奋:“就是就是,我可以躲在边上,发暗器啊!”
郑明山笑起来,说:“就是这话。我不是想让你们去冒险,但我跟罗韧不一样,这些年,要不是有我的兄弟前后策应,我早不知道死在哪了。我喜欢别人帮忙,越多越好。没有一根钉子是废的,没有一个人是没用的——多带一个人就是多一分力,关键时刻,跑个腿、报个警、吼一嗓子都是好的。”
曹严华点头:“就是就是,带我和红砂去。神先生和一万三就留在这儿,当后勤好了。”
一万三不干了:“凭什么留我啊?”
“你又不能打,打起来又不能跑,带了有什么用?”
说着又看神棍:“神先生,不是我说你,你那暗器的准头,没准猎豹还没动手我们先被你消灭了。而且……有些事,总得有人张罗的。”
他话里有话,指的是凶简的秘密,总得留个能主事的人。
一万三气的不行,忽然想到什么,心里一动,先不说,预计临门一脚再放杀手锏。
就在这个时候,炎红砂忽然紧张地咦了一声,急指电脑屏幕:“快看!”
画面上,有一辆车对向驶来,就停在罗韧车边,罗韧下车了,有两个人手持类似安检检查仪器的东西对他上下扫描了一遍,从他衣服上拽下了什么。
郑明山心里骂:妈的。
罗韧的顾虑果然没错,什么通讯设备、电子件,都是别想带进去的。
然后,罗韧被带上了那辆车,开走了。
郑明山精神骤然紧张,看曹严华和炎红砂:“那就这样定了,我现在出去搞车,你们马上收拾,带上自己最趁手和利索的家伙,记着,可能要打场硬仗。”
他迅速离开,曹严华和炎红砂无端心慌,快速而又尽量轻声的回房,曹严华一走,曹解放就跟着了,惜乎曹严华跑的快,曹解放跟的慢吞吞的,才跟到一半,曹严华已经折返了,曹解放又慢吞吞的转向,跟着他回来。
他额上汗津津的,拿了开锁的工具包,一万三鼻子里哼一声,说:“哈,哈。”
言下之意是,这玩意,能用上个毛。
炎红砂也下来了,拎着一圈特制的绳子,她也不知道什么叫“最趁手、利索”,从小,炎老头就训练她下井,她在绳子上有功夫,这绳子的韧性和抗磨度都是顶尖的——谁知道会遇到怎么个状况呢?带上吧,没错的。
门外传来车声,郑明山不知道从哪搞了辆白色小金杯来,曹严华和炎红砂慌慌张张上车,车门尚未关严,一万三忽然慢条斯理来了句:“你们确定,这一趟用不着我的血吗?”
郑明山听不明白,曹严华和炎红砂却是心里透亮:猎豹的身上有凶简,万一最终对付时,又要用到五个人的血呢?
一时间来不及去找什么针管,曹严华又把门打开:“上车上车。”
于是,大门口只剩下了神棍和曹解放,一人,一鸡。
神棍低头看了一眼曹解放,曹解放也看了眼神棍,就在这么无言的对视当中,车子发动了。
这蓦然发动的声音忽然间惊着了曹解放,它如同大梦初醒,浑身的毛噌一声奓起,脖子一仰,一声嘹亮的:“呵……哆……啰……”
再然后,它翅膀乱扑,如同离弦的箭一般扑将出去,又像是出膛的炮弹,好巧不巧,一头从开着的车窗里撞了进去,恰似愤怒的小鸟,在不大的车厢里一阵乱飞乱撞。
鸡毛飘飘悠悠落下。
卧房里,睡的半醒的张叔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拽着被子蒙住脑袋,含糊不清叨叨:“破鸡,又叫……改天煮了……”
一万三淡定地从脑门上拿掉一根鸡毛,说:“行了,带上吧。”
是他们考虑不周,曹解放当然是宁死也不跟神棍这个打鸡又嗜爱肯德基的终结者待在一起的。
车子驶将出去,一万三抱着电脑,紧张地查看监控变换的画面,还没来得及定神,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他一头撞到了车前椅背上。
一万三痛的怒喝:“又怎么了?”
郑明山踩着刹车,透过前档玻璃,看不远处摔倒在地的青木。
那杯水泼了大半,剂量也少了大半,他比预计的醒来时间要早很多,脑子昏沉沉的,只记得有事要做,拼命挣扎着爬起来,咕噜噜灌了一肚子凉水,又浇自己一个满头满身凉,然后跌跌撞撞地出来。
炎红砂小声说了句:“是那个日本人。”
郑明山嗯了一声:“要带上吗?”
每个人都盯着在地上试图爬起来的青木看。
静默中,曹严华说了句:“带上吧,我太师父说,人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恰好遇上什么人,都是一种缘法。”
☆、190|第③?0章
上了车子,罗韧被人挟持着坐后排,带上眼罩。
他并不紧张,问:“那我的车怎么办?”
边上的人嗤笑一声:“有命回来再操心你的车吧。”
那可是辆好车,也没来得及锁,那么大喇喇停在十字路口,被交管部门拖走了也就算了,万一遇上个运气爆棚的贼,开了就跑,不知道爱惜,横冲直撞,那可怎么办?
他滑稽似的想起梅花九娘的话来:什么贼,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恰好遇上什么车,都是一种缘法吧。
车子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