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木代走,我们之间的梁子,不要牵涉到无辜的人。”
猎豹冷笑:“罗,你像个天真的小孩。两个人之间的梁子,就好像辐射波,永远会波及身边所有的人的。就像你的小女儿,你的兄弟,凭什么她会是例外?”
罗韧低下头,吻了吻木代的额头,又扶她躺回去,然后站起来。
猎豹质询似的看他。
罗韧说:“你看,我站在你和她的中间。”
“所以?”
“所以你想伤害木代之前,先要把我杀掉。我不死,你跨不过这条线的。”
猎豹轻蔑的笑。
“这算是承诺吗?罗?”
“你哪次做到了?你有没有对你漂亮的小女儿讲过,‘爹地一定会保护你的’,结果呢?”
“你带着你的人,冲到我的地盘,结果呢?你活着走了,他们死了。”
她的笑意大盛:“这一次,你还是做不到的。”
罗韧哈哈大笑,笑声尚未止歇,匕首出鞘,雪亮的锋刃自左右手掌心划过,直直掷向猎豹,与此同时,整个人如同悍然冲击的兽,向着猎豹扑了过去。
猎豹冷笑一声,侧身避过,但罗韧早已算好,自己扑的方向正是猎豹躲避的方向,时间上计算的刚好,几乎是直撞上她,然后迅速锁她咽喉。
沾满血的手掌摁住猎豹的咽喉,她的皮肤像是受了腐蚀,有丝丝烟气逸出。
猎豹笑,伸出手来,握住罗韧胳膊,然后往外拧转。
如同亚凤一样,她的力气大的惊人,但不同的是,猎豹本身就是一个强悍的格斗者,一般程度的伤痛,她永远不会放在心上。
罗韧心念急转,突然间猛地把头撞向猎豹脑袋,同时横腿一扫,狠狠带着猎豹倒翻在地,两人几乎是同时触地又同时翻身站起,隔得不远,相对冷笑。
似乎势均力敌,但罗韧隐隐觉得不对:猎豹像是没有使出十分劲力,为什么?
一横心,不管了。
他同她有仇,他要拿命搏,博了还有一线希望,如果不拼,他的塔莎还有兄弟们都白死了,木代也保不住。
罗韧一咬牙,再次冲上去。
猎豹的肢体,像钢铸铁打,速度快的可怕,和他对战,像猫戏老鼠,又像武师带着刚入门的徒弟嬉戏,她不怕受他拳脚,脸上始终带笑,那只独眼里的意味深深长长。
曹解放惊恐的在边上扑打着翅膀,乱跑乱飞,慌的叫都叫不出来。
蓦地有人影翻进林子,大叫:“罗!”
是青木!
他听懂自己那句话了。
——晚上出去吃吗?换换口味。
之前吩咐过他,没有要事,不要离开聚散随缘。
时间仓促,转念之间,想不出更好的方法,还好,青木还是听懂了。
罗韧胸中气血上涌,恍惚间,像是回到了菲律宾、征战的修罗场,他的每一个生死过命的兄弟,不管是青木还是尤瑞斯,只要他一个眼神,就能知道下一刻怎么做。
罗韧大吼:“带木代走!”
与此同时,横腿扫翻猎豹,猎豹骤起的速度惊人,罗韧拼着胸腹受她重击,跟她绞翻在一起,一瞥眼看到青木似有迟疑,怒喝道:“这是命令!”
这不是厮打,这是一场战争,是战争就有流血死亡,也有征战目标,他的目标就是把木代送出去,不问过程,只问结果。
少特么婆婆妈妈,这是命令。
青木咬牙,迅速奔到木代身边,把她往肩上一扛,最后看一眼罗韧,向着林子外头冲去。
罗韧使劲浑身的力气,再一次把猎豹掀下,手掌一翻,现出带血的匕首来。
猎豹看着他笑,并不挣扎,说:“罗,杀了我啊。”
罗韧的脑子嗡嗡的,耳边回荡着无数声音。
——尤瑞斯说:罗,我学不会游泳,我会淹死的。
——清晨,薄雾的林子,他的兄弟说,罗,算我一个,也算我一个。
——深夜的港口,塔莎搂着他的胳膊不放,说:爹地,你会来澳大利亚看我吗……
罗韧双目血红,匕首旋即刺落。
身后突然传来稚嫩的童声:“爹地!”
青木咬牙,发足狂奔,快出林子时,身子陡然一震。
他听到枪声。
不止一枪。
青木回头,看向林子深处,像是回到菲律宾时征战的丛林。
枪声过后,那里就安静了,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人追出来。
他站了一会,忽然一转身,大踏步走了回去,腿上的外接钢架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承受不了他重重踏步时的压力。
罗韧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