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代还是觉得不大靠谱:“真挖啊?这得几年啊……”
还想继续说点泄气的话,瞥到罗韧瞪她,悻悻的不作声了。
哗嚓哗嚓。
石头之间嵌的都很紧,第一块的起出最难也最重要,罗韧的匕首已经绕着石头外围划了几圈,四面都开了缝,伸手去撼,微动。
木代坐在边上,托着腮一直看,这时候冒出一句:“好像是地里长出的牙,怎么拔,都拔不出。”
罗韧额上都出汗了,让她一句说的气乐了:“阖着我在这忙了半天,你做了句现代诗是吗?过来!”
石峰有点窄,他的手伸不下去,木代的就纤细多了,依着吩咐的顺着石缝探了一下,伸出来,都是湿泥。
好像还没到底,匕首的长度已经不够了,砍刀重新上场,贴着石缝往下狠戳,然后金石一声响。
这说明下头还是石头?但不对啊,如果都是石胎,水是怎么浸下去的?
想了想,砍刀继续在四面都探底刮擦了一次,最后取出时,顺手撼了下石头,听到铿的闷响,那块石头挪了一下,把边上的一条细缝压没了。
罗韧心中一动,这样就说明石底松了。
他笑着看木代:“我教你怎么样拔掉这颗地牙。”
他选了和这块一字并排的两块,如法炮制,缝泥刮抹出,底面全部撼松以后,脚跟抵住一道石缝用力一推。
砰的一声,三块被挤到一处,边上留下一道可以容整个手探下的宽缝来。
然后匕首倒贴手掌内面,屏住气,手竖着探入,到底时横刀插入石底一撬,上抵,手掌用力托出推到一边。
那石块不方不圆,骨碌碌滚远,罗韧取下手电细看,这一层下面还有一层石头,但堆摆的巧妙,接缝处和上层的错开,上一层石块的骑缝处紧压下一层石头的石面,所以砍刀如果从石缝佷戳,戳到的永远是坚硬的石头。
木代的心砰砰跳,这绝不会是自然形成,绝对是有人错落着摆放的。
不知道下头封的是什么,地道?或者是传奇故事里经常砍刀的宝藏?
木代看罗韧。
罗韧的眸子里有玩味的得色,抬起下颌示意了一下洞顶:“怎么着,还爬吗?”
木代摇头:“不爬了。”
“还觉得不靠谱吗?”
她语气真诚:“不觉得。”
很好,罗韧把匕首递给她:“剩下的石块,都你来启。”
木代一声不吭,拎着匕首蹲下身子,第一层只起出了一块,工作量还是巨大,她叹着气,说:“罗韧,这样的话,我手指头会掉的。”
也是,忘记她手上带伤了。
罗韧不说话,木代又长长叹一口气,弯下腰去搬,手刚碰到石头,衣领被他拎起来。
转头一看,罗韧又是无奈又是嫌弃:“走开走开。”
木代哈哈大笑,伸手搂了下他的腰:“罗小刀,我真是喜欢你。”
罗韧一愣,心里升出一种说不出的温柔熨帖来,过了会说:“边上待着,随时帮忙。”
第一层才起出一块,工程还是浩大,罗韧一块块插、磨、撬、搬,说来也巧,刚好把第一层全清出时,手机闹铃响了。
他专门设的时间,为了在黑暗中定时掌握早、中、晚,作息不至紊乱。
这是提醒他,午饭时间。
罗韧背过身,内兜里掏出巧克力,或许是贴近体温,都有点温软了——包装纸打开,掰了一块,又包好了放回去。
然后招呼木代:“过来领饭。”
木代赶紧过来。
问她:“一上午就闲坐着,逃避劳动,这样对吗?”
木代摇头:“特别不对。”
于是领饭。
下午,又是单调的起石头,但是庆幸之处在于,第二层之下,真的就是泥地了。
奇怪,如果只是普通的泥地,为什么硬要铺上两层石头呢?而且一定已经铺的很久了,几乎和周围融为一色,如果不是恰好下雨、浸水,还真不容易发现那块低洼处的蹊跷。
木代握了砍刀,在罗韧已经清出的地方又是戳又是挖,她和罗韧是两个人,又正好都有趁手的工具,只要这地道不是成百上千米长,挖一条出来似乎也不是无稽之谈。
如此一想,心情大好,提着刀又挖又砍,分外卖力。
罗韧怕她蹭到手,提醒她:“小心点。”
木代一刀挖下去:“挖地还能挖出事来吗……”
话音未落,脚下的泥块忽然坍塌,一只脚陡然踏空,木代一声尖叫,罗韧冲到跟前,一把揽住她腰,一个就地滚翻了开去,起身时把她拉到身后,迅速把匕首横在身前。
没有异动,也没有臆想中的鬼影突然窜出——木代刚刚挖下的位置,裂开一道碗口大小,一直延伸到她脚下,所以刚刚,她其实是一条腿陡然插到裂缝里去了。
罗韧低声吩咐木代:“把包和手电拿过来。”
木代惊魂甫定的,几乎是飞身掠到石壁边上,取了包和手电。
罗韧接过手电,照向那一处。
确实,漏开了一道口子,像月牙,又像巨大的睁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