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一套一套的,早年在任上的时候,一定没少做报告。
罗韧问:“确定当时没有?”
马全摇扇子:“要有的话,当时那种情况,医院会不留底上报?你这是听谁说的?”
听谁说的?罗韧一时语塞。
告别了马全出来,木代低声说:“我好蠢啊。”
她听谁说的?听一个在老楼原址附近卖荤素辣串的老太太说的,听了之后就失魂落魄,吓的眼泪都出来,还打电话吓了红姨。
罗韧把她的口罩拉下点,看到她一张脸涨的通红,像个小红茄子。
她嘀咕:“蠢的不可救药。”
罗韧笑:“人要是能知道自己蠢,那还算是聪明的。”
有嘀铃铃的电铃声,边上的服装厂下班了,大门打开,很多车子往外出来,有自行车,也有电动车。
罗韧拉着木代往边上让,才挪开两三步,叮铃脆响,有人热情拍他肩膀:“哎,这小哥!”
一回头,一张眉花眼笑的大妈脸。
罗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那人说:“你去过我家的,你忘了?我姓武啊,你当时开车来的。”
又看木代:“你朋友啊?”
罗韧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是武玉萍!
木代有点慌,遮遮掩掩想拉上口罩,武玉萍还在那寒暄:“也赶巧了,我一出门看见你,心说这小哥眼熟,想好久才想起来,人一老,脑子就是不活……”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罗韧看着武玉萍,心念微动间,一把握住木代的胳膊,示意她不要戴口罩。
然后把木代推到武玉萍面前。
问:“你不认识她?”
武玉萍打量了木代一通,笑起来:“我上哪认识她去,我又没见过她。”
☆、122|第②⑥章
武玉萍走了之后,罗韧半天回不了神。
他在群里发了句,你们谁用血试过武玉萍了?
陆续回复:没,没,我也没。
这似乎不合常理,罗韧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木代拉他:“走啊,太阳都下去了,还要去找丁国华呢。”
只好先把疑虑放到一边,查了电子地图,确定最近的步行线路。
路上,木代说:“真奇怪,我在这里住了四年,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
她偏头看罗韧:“像是一棵萝卜,被硬插到青菜地里,左看右看,都不觉得是自己家。”
罗韧白她:“你想打个比喻我不管,为什么是萝卜?”
木代露在口罩外的大眼睛滴溜溜转,抱住他胳膊说:“大概是我跟萝卜在一起待的太久了。”
罗韧笑,搂住她肩膀,一如任何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不过,在大街上招摇过市,木代还是忐忑的。
问他:“警察会分外注意我吗?”
罗韧说:“他们会猜测你跑了、找到隐蔽的地方躲起来了,即便露面,也一定鬼鬼祟祟形迹可疑,很少有犯罪分子这么嚣张,牵着男朋友没事人一样逛街的。”
木代说:“以前不觉得,现在居然羡慕那些能在阳光下昂头大步走的人。”
她明明不是罪犯,却揣了一颗过分警醒的心,帽子口罩,见人就低头,看到警车过,手臂上会起细小的颤栗,下意识的,会去看周遭环境:从哪逃最合适?
罗韧隔着口罩捏捏她的脸:“很快过去的。”
木代说:“如果过不去呢,如果功亏一篑呢?”
问完这话,街道上的喧嚣声似乎都小了,生活是个首鼠两端的婊子,一边说着公理正义,一边又漫不经心送着冤屈的人飞血上白练。
别想着等老天来洗刷你的冤屈,大气层离地最近的对流层高度平均十到二十千米,地面上那么喧嚣,老天哪能听到你纤薄的那一声冤枉?
罗韧说:“那我就带着你走,咱们永远不为自己没干过的事买单。”
“走到哪去呢?”
会被通缉,会被追,去国外吗?国门都出不了吧。
罗韧问她:“坐过飞机吗?”
“坐过。”
“最高的地方往下看,看不到国界、政府、机构、组织、条例,只有土地、河流、山丘、平原。爱走到哪就走到哪,全世界都是我们的。”
说话时,阳光斜斜下来,正照着他的脸,罗韧下意识抬手去遮,阳光透过手指的罅缝,在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