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管理,无人维护,这里成了小混混及不务正业人士的厮混场所,在这打架斗殴的有,激情燃烧的也有,水泥台子上各色的漆刷各色的词句和画,字都是骂,画都是写意,总之看不懂就对了。
也不知道哪一年,哪场激烈斗殴,马头也被砸掉半拉。
再然后,那个诡异的故事传开了。
说是,夜深人静,一个人前往腾马雕台,把耳朵贴在水泥台子上仔细听,会听到心跳的声音。
就好像,水泥台子里埋了个活人。
又说,当你听的入神的时候,颈后,会忽然间吹起冷风,急忙回头去看,身后当然是没人的,但是如果低头,你会发现,身后有双红色的高跟鞋……
郑梨被吓的头皮发麻。
很多回帖,让人难以想象的是,这居然成了精神文化生活贫瘠的南田县的一个消遣去处,很多人拿这个打赌、比胆色,专挑月黑风高的时候前往,用涂改液在台子上炫耀似的写下xxx到此一游的字样。
事情闹的最沸沸扬扬的时候,当初的施工队都出来辟谣,工头的原话是:放屁!当时没动用大型铲车,水泥台子浇筑是我们拌好了一铁锨一铁锨铲进去的,真有活人,我们会不知道?
但是传谣的速度总是比造谣要快的,又或许,人们心底,暗暗盼望着这样刺激的恐怖,真实性与否反在其次了。
罗韧睡的迷迷糊糊,被神棍的电话吵醒。
三更半夜,想来也不会是打来寒暄的,罗韧在黑暗中坐起身,问:“你到函谷关了?”
神棍说:“早呢。”
他声音里,有少有的激动。
罗韧察觉到了:“有事?”
神棍说:“虽然我没过多关心你们和凶简的事情,但那不代表我不在意。我一直觉得,凶简是个很值得研究的课题……”
罗韧失笑:这世上,大概也只有神棍,会把这样的追寻冠以“研究”或者“课题”的字眼了。
“第二根凶简之后,我让小万万帮我留心一些事,因为我也不是很确定,所以我没跟你们提过,只是希望,从一个新的角度,能发现一些什么……”
小万万,当然就是万烽火了。
万烽火很给神棍面子,神棍大概是唯一一个可以朝他要消息但不付钱的人了,因为他很斩钉截铁的表示过: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罗韧有点紧张,他伸手,触到床头的台灯开关,又慢慢缩回来。
好像黑暗更能给人安全感似的。
他问:“你要查什么?”
“那几幅画,渔线人偶的插图,合浦海底的巨画,有没有在其它的地方,以其它的形式,出现过。”
“有吗?”
神棍停顿了一下,这间隙的时间里,罗韧听到自己滞重的呼吸。
然后他说:“有。”
☆、106|第①章
凤凰楼的生意终于如曹严华所愿,一天天慢慢好起来。
从最开始的没有客人,到一天两三桌、四五桌,尽管按照一万三的说法依然是每天连本都收不回来,但曹严华觉得,从无到有,就是巨大的飞跃了。
他辞了聚贤楼的工,晚上在酒吧帮忙,白天时间几乎都耗在凤凰楼。
没客人的时候,他就自己找事忙活,洗洗碗、擦擦地、算算账什么的。
炎红砂和一万三两个不像他那么尽心,但时常冒头,算是常驻,至于罗韧……
他基本不出现。
曹严华觉得也合情合理:他大概为了妹妹小师父在担心吧。
私底下,曹严华和一万三炎红砂他们讨论过木代的去向,曹严华和炎红砂都忧心忡忡,只有一万三无所谓,他甚至对他们的忧虑感到不理解。
——“你们以为我国是有多乱?她一个成年人,自己做决定,身上还有功夫,哪那么容易就出事了?”
炎红砂说:“万一呢?”
万一真是个细思则恐的词儿,就怕这个万一。
曹严华正胡思乱想,门口出现一个人,先还以为是客人,脸上端了笑正要迎上去,下一秒反应过来,是他小罗哥。
真是稀客。
曹严华问:“有事啊?”
“有饭吗?”
阖着是来吃午饭,吧台后头,郑伯抬头强调:“罗小刀,你吃饭一样要给钱的。”
罗韧笑。
他选了远离吧台的墙角位置,点了兰州炒饭,加一份羊肉肋排,一瓶可乐。
先不急着吃,示意曹严华坐下。
开口就问:“还记得五珠村海底下那幅画吗?”
记得,一万三后来特意重新画过,就张挂在存放凶简的房间里以作参考,那算是个凶杀场景,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