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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凶简_第2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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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韧离开的时候,神棍还在苦思冥想,两腿盘坐,一手苦苦托腮,像滑稽版的思想者。

这个晚上,罗韧睡的不大好,神棍的话、木代的事,搅得他难以安枕,做了很多芜杂的梦。

梦见在街上行走,路人忽然都举止僵硬,四肢被看不见的线牵引;梦见大海掀起狂浪,海水旁掀露出海底,兽骨排成的巨画历历在目;梦见屋檐下挂起的扫晴娘,忽然诡异地朝他眨眼,像是在说:你猜,联系在哪?

最后梦见木代。

她坐在黑暗里,周身罩着朦胧的微光,仰起脸朝他微笑。

罗韧过去搂住她,觉得古人形容女孩儿是温香软玉,这话委实不差的。

他低头去吻她面颊,问她:“去哪儿了?”

她向着他狡黠一笑,说:“你猜啊。”

……

梦到这里就断了,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五点。

罗韧苦笑:都让他猜,他哪猜得过来?

再无睡意,索性起身,先去存放凶简的房间。

里头的灯已经关了,杳无声息,还以为神棍去楼下的客房睡觉了,谁知一揿灯,鱼缸外头赫然用透明胶粘了张白纸。

上头歪歪扭扭的留字。

——我去函谷关了。

姑妈郑水玉和姑父何强两个在角落里嘀嘀咕咕,郑梨觉得很尴尬。

她有点忐忑的看木代。

是她把木代带来的,在大巴车上,她感激木代帮忙,拼命想着要回报她,得知她想找人,赶紧把姑妈搬出来:“我姑妈在南田县好多年了,那是个小地方,你想找谁,她保准知道。”

又问木代有没有落脚的地方:“你不嫌弃的话,跟我一起住啊。我姑妈的饭馆反正招人,你想在那打份工也没问题的。”

话说的太满,到了才知道,郑水玉的餐馆也只小本经营。

看到她还拖了一个,郑水玉的脸色顿时就拉下来了。

木代却像是没看见,靠住餐馆的门向外打量:这是条很小很窄的街,生活气息浓厚,街头有杂货店,街尾有蔬菜摊,修自行车的、理发的,应有尽有,像个小世界。

斜对面有个卖棉花糖的,脚踩机器,小木杆子在兜轮里转呀转的,一丝丝糖絮就裹上来,裹着裹着,就成了个白白胖胖的娃娃。

木代看的兴起,大踏步过去,一问,一个两块钱。

她买了一个,全部身家,顿时去了大半。

但是没关系,撕下一缕放进嘴里,舌头一压,再轻轻一抿,一丝丝的甜就在口中荡漾开来。

幸福的不太真实。

郑梨急急迎上来,压低声音。

“木木姐,如果我姑妈不愿意……你也别生气,我可以再想办法。”

虚岁十七的小丫头片子,能想什么办法?木代说:“他们会用我的。”

她说的笃定。

同一时间,郑水玉打定主意。

这姑娘长的漂亮,能帮店里招客:店里的常客都是些大小伙子,谁不喜欢养眼的姑娘?

再者,小梨儿说她能打:这再好不过了,店里闹事的人也不少,打起来了难免殃及池鱼——上次一伙小混混喝醉了闹事,老公何强上去拉架,迎面挨了一砖头。

有个能打的在就省心了。

房间是二楼的阁楼,低矮、逼仄、潮湿,郑梨硬要把床让给木代,自己睡单人的弹簧折叠钢丝床。

第一天不用上工,木代说:“我出去走走。”

她也没交代去哪,一个人下楼,郑梨趴到窗口,隔了一会看到木代出来。

她双手插在外套的兜里,慢慢地走过一个又一个临街的摊位,拐过街角不见了。

郑水玉上来,右手拎了个水壶,左手是摞在一起的用水盆,问她:“这个木代,怎么连行李都没有?”

郑梨说:“大概是路上丢了吧。”

忽然想到什么:“姑妈,有新的牙刷毛巾拖鞋吗?木木姐应该用得到的。”

郑水玉沉着脸:“没有!”

又示意对面:“楼下就有小超市,自己不会买吗?”

郑梨不高兴,觉得这个姑妈,于小处也忒抠门儿了。

她掏出自己的小钱包,捏在手里,昂着头蹬蹬蹬下去了。

南田县很小,往一个方向直走,只大半个小时,就能走到城乡结合处。

名副其实,黄土地上种着玉米,也有西红柿,往田埂上走了几步,居然遭遇一只大白鹅。

木代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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