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漫不经心拿起来看,微信群里的,凤凰别动队。
随手点进去。
是系统消息。
木代退群了。
罗韧没吭声,又把手机搁回原处,继续往前开,开着开着,忽然莫名烦躁,靠边停车,推开门出来,狠狠撞上门,前走几步坐在靠边的栏杆上,大口呼气喘气。
仰头看,天上疏疏点点的星。
手机一直有响动,大概是曹胖胖他们在聊,在问,在猜测。
罗韧不想去看。
有刹车停车的声音,抬头看,不远处停下一辆suv,粗壮的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问:“兄弟,车出问题了?”
罗韧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谢了,犯困,只是停下醒神。
司机了然,摇上车窗后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那之后就没人再停了,所有的车子开过,都带起嗖的一阵风,罗韧一直在数,数到三百辆,三百辆的陌路人。
还嫌他的陌路人不够多吗?
罗韧突然出离愤怒。
凭什么?
他狠狠起身,调转车头,重新往昆明的方向。
到的时候,晨曦初开,意外的,在门口正撞见霍子红和张叔,两个人都拎着行李,要走的架势,看见罗韧的车,都有微微错愕。
罗韧急刹车下来,问:“木代呢?”
霍子红说:“跑了。”
一时之间,罗韧居然没反应过来“跑了”这两个字的意思。
霍子红回过头来,指向会所楼上的窗户。
“你应该知道的,木代爬墙很在行。门没有开过,应该是晚上,大家都睡熟的时候,她自己打开窗户,跑了。”
“手机没有带,银行卡也没带,估计只带了随身的现金。留了张字条。”
“写什么?”
写什么?霍子红苦笑。
她写:别找我,找也找不到。
她计划好了的,跟她说这两天要试新药的时候,她那么乖的说“好啊”的时候,就早已计划好了的。
罗韧攥了下拳头,转身大踏步走到车边,刚想去拉车门,张叔说:“算啦。”
“都走了大半夜了,你知道往哪个方向去的?找也是白忙。”
日头高起,金色的阳光洒向大地,车声渐渐喧嚣,马路上人来人往,行色匆匆。
木代信步踱过一个水果摊子,又踱回来,问:“草莓多少钱一斤?”
“十二块。”
她掏出钱包,开始数钱,大钞只有两张,其它的都是零票,还有钢镚,叮叮当当。
她捡了一大把零钞钢镚在手上:“两斤。”
☆、102|第①章
凤凰楼的开张,距离曹严华想象中的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十八万八千里。
木代没音信,炎红砂因为家里的债务问题回了昆明,罗韧没出现,天上下着大雨,对面的奁艳铁将军把门——连殊被警方带走,奁艳已经一连几天不营业了。
诸般种种,只描摹两个字,凄凉。
曹严华手捧一叠宣传单,困兽一样在店里团团乱转:微信群朋友圈他都群发了广告,开张日上门五折,前三免费,昨儿晚上,还在酒吧里大宣特宣请大家捧场……
人呢?人都死哪去了?你们那爱看热闹爱占便宜的神奇天性,只因下点小雨就全被浇灭了?
一万三坐在靠门的桌边,一茎明黄色吸管,细细撮吸细颈瓶的可乐,端的细水流长——都吸了两小时了,连半瓶都没下去。
他说:“曹胖胖,你安静点。”
安静?红红火火的开张之日,遭遇瓢泼大雨,连张都没开上一个,换你你能安静?
厨房里传来烤羊腿的香气,只只腌的入味,卖相也漂亮——还以为开张日会供不应求,现在如此惨淡,如何对得起那一只只羊羊羊?
郑伯从后厨出来,挺括崭新的厨师大褂,看外头哗哗的雨线,像是自我安慰又像在安慰大家:“下雨,难免的,人人都想窝家里。”
说完了,又招呼聘婷:“来,乖,别站了,坐下休息。”
聘婷今天打扮的漂亮,身上挂了条幅带,“欢迎光临”,一直眼巴巴地站在门口,曹严华之前吩咐她:“只要有客人来,你就笑,懂吗?美美的笑。”
也就是罗韧不在,他才敢这么支使聘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