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血线水影持续了几秒钟,轰然散去,又收成了凤凰迤逦灿然的尾,围匝三根凶简。
可曹严华觉得,那情景挥之不去,好像还长在自己的视网膜上。
他含糊着问了句:“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炎红砂也觉得蹊跷,她重播视频来看:“本来我们不知道那个东西是狼还是狗,现在我觉得,应该是狗,毕竟它三番两次在人家附近出没,是狼的话说不通,更像家养的狗。”
一万三点头赞同,又补充:“而且,关于狗的这一系列水影,应该是倒叙的。”
炎红砂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一万三解释:“前一幅是被火烧,那么大的火势,不死也是毁容去半条命,不可能下一幅就跳到这么恩恩爱爱,房子也整修如新——我觉得,如果有序号,这一幅应该排在前面。”
炎红砂懂了,确实像是倒叙。
曹严华不明白:“如果出现的水影,是凤凰鸾扣在给我们指引——但是我们从来就没遇到过狗啊。”
这话不假,总以为水影是跟下一桩凶案有关,但现在看来,跟狗有关的几幅,与所有发生的案子,都有点风牛马不相及。
炎红砂把视频上传到微信群,点击发送。
很快有人回复。
第一个回复的是“沐浴在朋友关爱中的棍”,只回了一个字:帅!
没人想搭理他,觉得他的频率跟整个群没踩在一根弦上。
第二个回的是罗韧,他避开张叔,在医院的走道楼梯里看完视频,问了同样的问题:“为什么关于狗的几幅水影,跟我们经历的事情,好像没什么关系?”
神棍说:“一定有关系的,如果……”
他想了一会,打了一行字出来。
——“如果关于狗的水影,并不是提示下一根凶简的,而是提示凤凰鸾扣呢?”
凤凰鸾扣?
罗韧缓缓坐到楼梯上。
说的有道理,凤凰鸾扣才是克制封印凶简的最终利器,但是,但凭这几幅古色古香的描摹图,根本无从着手吧?
同一时间,张叔终于接到了霍子红的来电,他坐在走廊座椅上,词不达意,磕磕绊绊地正描述发生了什么事,病房的门霍的打开,护士急急出来,脸色有点苍白。
“那个……家属……”
木代出事了?张叔心头一紧,顾不上讲电话,赶紧抢进门内。
木代坐在床上。
是的,她突然坐起来了,被子掀在一边,盘着腿,像是练功时的莲花坐,低着头,正扯下手背上的输液针头。
张叔觉得有点不对,试探性地叫她:“小老板娘?”
木代缓缓抬起了头。
她的眼睛,亮的如同点漆,脸上的神情,极其陌生。
但这种神色,张叔八年前见过,永生难忘。
他抖索着,把手机送到耳边。
那头是霍子红焦急的问话:“怎么了?木代现在怎么样了?”
张叔听到自己喃喃的声音。
他说:“那件事……发生了。”
发生了,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第三卷完】
第四卷:风卷尘垢
☆、第①章
清早,有人拍门。
用拍来形容未免太过文雅,其实是砸。
马涂文昏昏沉沉,张口呵气,酒味先把自己熏了个拧巴,他依稀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关键词是分手。
和女朋友八美分手。
普通男女分手,原因不外普通的家长里短,钱、安定、房子、前途,他和八美,各自代表了茫然失败看不清前路的典型男女,分合都司空见惯。
唯一的不同,八美摔门而去的时候,忘了拎上昨晚在大排档没推销出去的一兜啤酒。
然后马涂文就全喝了。
喝完了,借着酒劲,悲从中来,想着世上男男女女,情情爱爱,真他妈空落无趣,于是抱着吉他,自弹自唱,唱词是《卡门》里的,歌词被他篡改了。
“爱情不过是一种操蛋的玩意,一点都不稀奇。女人不过是一件神经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弹唱被迫中断,因为隔壁屋租住的女人裹着浴巾从狭小的淋浴房冲出来,脑袋上顶着廉价洗发水搓出来的泡沫儿,边砸门边吼:“有病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洗澡了?”
马涂文抱着吉他想,女人果然就是神经的玩意儿,你要是被吵的睡不着发怒,老子可以理解,但你特么的是在洗澡,我弹唱关你洗澡屁事?把你弹高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