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严华凑近一万三:“想个办法套一下,这是我妹妹小师父还是红砂啊?”
一万三觉得是炎红砂:“小老板娘怎么说也是他女朋友,扔下她自己逃命有点不地道吧,不过那个富婆……要我就把她扔了。”
嘴上这么说,还是必须得确认一下。
一万三用手指点点那个女人,做出一副疑惑的神色来,野人居然看懂了,目光在石壁上溜了又溜,忽然伸手指向一处。
那是她先前画的一幅画,画上,像是井的横剖面,上头的口已经封死了,女人头朝下吊在井中央,并没有触到地,像挂钟的钟摆。
女野人指的,就是那个头朝下被吊的女人。
曹严华两眼一黑:“她,她什么意思,她要把我红砂妹妹吊死吗?还是已经吊死了?”
一万三后背发凉,过了很久,他才转头看曹严华,声音压得低低:“我觉得,好像是当年的那个女人,还没死。”
罗韧和木代、炎红砂商量,当务之急,是确定一万三和曹严华的死活。
“野人的巢穴和那个女人的住处在两处,曹严华和一万三如果不是迷失在山里,十有八九是和野人在一起。但是野人有些神出鬼没,冒冒然没法找,我们从那个女人的住处下手。”
罗韧的计划是:先抓住那个女人,根据前一天的经验,那个女人有办法和野人用声音联络,引来野人之后,他们可以追问曹严华和一万三的下落。
炎红砂有点担心:“野人听不懂我们说话吧?”
“咱们曲线救国,那个女人一定能听懂我们说话,让她当翻译好了。”
木代也有顾虑:“但是你昨天,才在她的洞里闹过一番,万一她跑了呢?”
罗韧笑:“跑或不跑,各有作用。跑了的话,说明她对我忌惮,更加表明她没那么可怕。不跑的话,也正中下怀,省得满山去找她了。”
想了想又说:“多半不会跑,毕竟昨天,我才是那个在他们夹攻之下落荒而逃的人。”
炎红砂看罗韧:“然后呢?”
“什么然后?”
“假使事情顺利,抓到了那个女人,引来了野人,救回曹严华和一万三之后,那个女人,你预备怎么办?”
罗韧反问:“你预备怎么办?”
炎红砂沉默。
虽然从道义上说,自己也觉得爷爷罪有应得,但是从亲情上,那是她的爷爷。
坦白说,她内心深处,是有着报仇的念头的。
罗韧看向炎红砂,笑了笑,又看木代:“我知道,你们或多或少会觉得她可怜,个人角度出发,我也觉得她很惨。但是,凶简在她身上,我要拿走的。”
木代轻轻叹了口气:“拿走了,她也就死掉了吧?”
“她现在,也不能称得上是活着。”
“野人不会坐视不理的吧?”
罗韧说:“是啊,所以会有一场恶战。”
木代不说话了。
那个女人要报仇,野人要维护那个女人,他们出于全局考虑要拿凶简,都称不上对错。
但是做的事,造成的后果,却都不那么简单。
她问罗韧:“我们要杀了那个野人吗?”
罗韧说:“不一定杀得了,我也并不想杀,但是,可能会有后患。”
木代说:“我们以后,有生之年,再也不进这座山了,不行吗?”
“木代,很多时候,后患不是加于我们自己,而是别人。不知道是不是受那个女人的唆使,我感觉女野人对人,始终带了一定的仇视的。如果我们间接杀了那个女人……”
如果那个女人死掉,女野人会疯狂报复的吧,即便报复不到她们身上,这十里八村,总有进山的人,到时候,说不定又有谁,像那个做了炎老头替死鬼的老头一样,遭遇无妄之灾。
检视了一下武器,两把马刀。
再削一批甩手箭——对付野人没用,但对付那个女人应该还是奏效的。
马刀削甩手箭,动作多少别扭,木代随口问了句:“你的刀子呢?”
“那天对付那个女人,好像插在她身上了。”
木代愣了一下,低下头没说话,罗韧过来,握住她的手,低声说:“没事,你送我的,我会拿回来的。”
“危险的话,就不要拿了,刀子而已。”
话虽这么多,心里到底有点怅然,嘀咕说,人生第一次的工资呢。
原来是用那个钱买的,罗韧笑:“那我更要拿回来了,这个丢了的话,以后我也别指望再能收到你的礼物了。”
木代叹气说:“真是不懂,你们这些人,用飞刀干什么。”
刀子不便宜,嗖一下飞出去,拿回来也就算了,大部分是拿不回来的,对方受伤,带了刀子就跑——一锤子买卖,有去无回。
罗韧说:“大概是因为耍起来很帅吧。”
木代瞪他:“下次我去地摊,两块钱一把,给你买上百八十把西瓜刀,你爱扔随便扔,我送你的不能乱扔。”
罗韧伸手搂她:“那把刀子,救了我的命呢。”
木代瞪大眼睛。
罗韧把她拥进怀里:“当时的情形,跟你们讲的时候,我尽量简略,其实凶险的很,我一直舍不得扔你的刀子,眼看她一爪子抓向我头顶,躲又没法躲,脑门上要添五个洞,我只好把刀子甩出去了,万幸打中她了……”
木代后怕:“真的啊,那你怎么不早说啊。刀子嘛,又不花什么钱的。下次再送你一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