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红砂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靠近宝井,一声不吭的过去了。
——到时候看着我就行。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很难做到,毕竟井口就那么小,看下去,一览无余。
吊住炎老头的挂绳是藤索搓成的粗绳,系在先前承重木板的托钉上,所以炎老头的尸体靠近井壁的一边,罗韧从另一侧下,估算的长度刚刚好,就悬停在炎老头的尸体附近。
罗韧抬起头,朝木代比了个k的手势,然后低头,去看井壁四周。
井壁上很多抓痕,罗韧拿过炎老头的一只手看,果然,指甲里都是井壁的青苔灰泥。
推测是对的,他被倒吊下井里的时候还没有死,拼命地挣扎,最后,咽喉处被割了一刀……
刀?不对,不是刀,野人应该不大用刀。
罗韧忍住心头的不适去看:炎老头的咽喉处血肉模糊,是被咬的。
又撸起炎老头的衣袖看伤口:跟所想的不离十,他身上流血的伤口是野人的利爪抓出来的,横一道竖一道,全身的口子,恐怕百八十道不止。
所以,事情的始末应该是:趁乱抓走了炎老头,抓伤了他,倒吊下井里放血,等到时间差不多时,咬断了他的咽喉。
不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的。
他抬头看井口:那最后的一咬,是发生在井上还是井下呢?如果发生在井上,那就要拽着绳子把炎老头再拎上去,总觉得很麻烦。但如果发生在井下,野人就得爬下来,这么小的空间,以野人的体型来说,实在有点……
局促。
见他抬头,木代俯身:“怎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罗韧突然听见炎红砂的尖叫声,与此同时,腰间的绳子忽然一松,身体重心下坠,顶上一暗,木代也翻了下来。
罗韧脑子里轰轰的,迅速撑开身体,下滑了五六米之后,终于稳住。
但更担心木代,她虽然会轻功,但猝不及防,头朝下栽下来,就算他在下头挡着,撞到了也够呛。
抬头看时,又是心疼又是庆幸。
她抱着炎老头的尸体。
也是,从上头栽下来,仓促间伸手去抓,也只炎老头这个障碍物了。
可别又吓哭了。
试探着喊了她一声,她嗯了一下,声音直打颤。
罗韧沉住气:“木代,边上就是井壁,别慌,下来,到我这里来。”
木代撤手,贴着井壁下来,她还是抖,功夫施展的没有之前顺利,到最后,几乎是摔下来的,正摔在罗韧身上。
罗韧一把搂住她,伸手把她的头摁进怀里,然后抬头看井口。
井下观天,只是那小小的一方口子,但没有人探下头来,甚至没有任何动静。
罗韧吁气:现在,只有去到井上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时半会的,他不敢冒险上去,万一人还没出井口,上面当头就是一刀呢?
朝下看,至少还有近二十米,也不能再冒险往下,炎红砂说了,越往下,宝气越毒,罗韧觉得,宝气可能跟沼气类似,自然界的这些玩意,性质跟马蜂或者黑蚂蚁一样,他都不敢轻易招惹。
他问木代:“受伤了吗?”
木代摇头,没吭声,身子还有点抖。
罗韧凑到她耳边说:“你这一趟也算牛了,跟野人打架、掉过井、抱过死人,木代,你要是个男人,这趟经历,能让你骗到不少妹子。”
木代抬头看他。
罗韧说:“真的,以前,在菲律宾,我去酒吧喝酒都不花钱的,往那一坐,说一句我连死人堆都爬过,大把的姑娘请我喝酒,眼睛都放光的。”
木代瞪他。
“不过马来人种,我审美上还是有心理障碍的。但凡我能克服这种障碍,木代,现在也没你什么事了。”
木代笑起来,罗韧低头,亲亲她脸,问:“还好吗?”
她点头:“还好。”
那一刻天旋地转,慌乱的伸手去抓,她知道是炎老头的尸体,但没办法,只能抱住,死人的冰冷,近的没有间距的血腥味,一时间整个人都僵住。
后来罗韧叫她,她跌进他怀里,真好,怀抱是有温度的,独有的气息,有力的心跳。
她也抬头看井口。
当时,她攥着绳子,绳身突然下撤的时候,整个人猝不及防被带了下来,只听到炎红砂的尖叫。
出事了吗?红砂怎么样了?
是……野人吗?
曹严华觉得自己快躺不住了。
他夹着腿,两颊肥嘟嘟的肉被尿意激的轻颤,用口型问一万三:“三三兄,你不上厕所?”
一万三不动如山,躺的无懈可击。
曹严华心说:不行了,我不行了。
古人说过,活人不会叫尿憋死。
曹严华今儿个总算体会到这句话的深意了:要么勇敢的爬起来尿,要么尿档里,tr ntbe,总得be一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