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炎老头了。
再然后,有一口井,炎老头抓着那个女人的头发,右手拿一把刀,在她喉咙间横抹。
但下一幅,炎老头并没有把那个女人推进去。
他用一根绳子,绑住那个女人的脚,把她头朝下慢慢缀下去。
最后一幅,或许野人也不知道该怎么画,像是井的横剖面,上头的口已经封死了,女人头朝下吊在井中央,并没有触到地,像挂钟的钟摆。
一万三偏过头不看,心里头堵的慌。
不知道炎老头怎么样了,死了就死了吧,死了才好。
罗韧带着木代和炎红砂回到山凹的住处。
差可告慰,一路上,都没有见到尸体。
但荒唐的是,这个团队里,战斗力最强的三个人聚在一起,不知所踪的,都是半吊子。
罗韧有些后悔,觉得不该带曹严华和一万三进来,但他并不说出来,这种时候,他不想说这种话泄大家的气。
没找着尸体就是有希望的,说不定,那两个人就像木代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出现了。
天黑了,又要在石屋暂住一晚,罗韧把灶膛烧起,床板都移到灶房,让木代和炎红砂休息,自己守夜。
灶火整夜不熄,有了光亮就有了暖,心里也安。
半夜时,木代爬起来,拉他去睡觉:“你前一晚赶夜路,昨晚守夜,连着几天没睡了,你休息一下,下半夜我来守。”
罗韧不肯,木代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要休息好啊,我和红砂,都指着你带出去呢。”
罗韧也就不和她争了,躺到床板上,四肢百骸的每一个细胞好像都长长舒了口气,眼皮有千斤重,这几天,他的确累的很,只靠精神守着,精神一放,身体就先缴了。
罗韧握住木代的手,说:“如果有事你就……”
累到什么程度?话还没说完就睡着了。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灶火在烧,偶尔会有木头烧爆的劈裂声,火小下来的时候,木代就轻手轻脚地去添,一根一根的,轻轻把木柴搁进去,生怕吵到睡着的人。
不添火的时候,她就坐回到罗韧身边,支着胳膊托着腮看他。
相爱的人,大概看一辈子都不会腻的,怎么看都好看,其它再好看的人,都成了眼底碍事的烟,拂一拂就散了。
不知道她睡着的时候,罗韧是不是也这么看她的。
罗韧这一觉睡得很沉,没有梦,感觉上,只闭了下眼,再睁开,天已经亮了。
木代低头看他,说:“你醒啦?”
罗韧笑,偏头看了一下,炎红砂不在屋里。
木代示意了一下外头:“在外头呢,她这一夜都没睡好,翻来覆去的。”
罗韧没说话,他并不同情炎老头,却为炎红砂难过:上一次是炎九霄,这一次很可能是炎老头,她也只是一个年轻女孩儿,接二连三的受到这种打击。
罗韧说:“你们都是女孩儿,你得空安慰一下她吧。”
木代出来找炎红砂,她刚刚跟罗韧商量过,干粮紧凑着用的话还能支撑一两天,暂时先不出山,最重要的任务是找人。
炎红砂说:“找到曹严华和一万三就行了。”
木代愣了一下。
炎红砂叹气:“我觉得,我爷爷是出不去了。”
她表情这么平静,木代有些担心:“红砂,你没事吧?”
炎红砂愣愣的:“我昨晚想着,要是爷爷死了会怎么样,想了一夜,但奇怪的是,我发现我没那么难过。可能,我自己都觉得,他是罪有应得吧。”
她说:“杀人总归是要偿命的,管它过去十年,二十年,报应总要到的。”
木代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身后有脚步声,罗韧出来了。
炎红砂转头看罗韧:“今天去哪儿找啊?”
这是个难题,林子这么大,每一处都可以藏身,真想翻遍了,再多来上百号人都不够。
罗韧沉吟了一下:“先去那口宝井看一下吧。”
去宝井,认路对木代和炎红砂来说都是挑战,毕竟当天是炎老头带路。
好在,这片林子荒僻,估计多日没人走了,那天留下的痕迹多少还有一些,再加上两人模糊的印象,磕磕绊绊地一路找上去。
木代记挂着曹严华和一万三,回想起昨天,又为自己的表现汗颜,叹气说:“我们那么多人呢,被马蜂给冲散了。”
罗韧说:“你还真别瞧不起马蜂……别说我们是七拼八凑的乌合之众,我以前,那么多硬气的兄弟,都因为这些个小玩意吃过大亏,哭爹喊娘的都有。”
炎红砂好奇:“也是被马蜂蛰吗?”
“不是,黑蚂蚁。”
木代想当然:“蚂蚁也可怕吗,不如马蜂吧,至少它不会飞。”
罗韧说:“如果多呢,铺天盖地,密密麻麻,行进的时候,一片沙沙的声音,都在啃啮,有时候爬过一棵树,只是瞬间,树皮全没了,赶巧遇上什么动物被它们爬过去,马上就是一副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