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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调令_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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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氏和曲湙面上都带着笑意,显然此时是极为放松的。

  曲潋和曲沁进来时,那少年也看了过来,目光落在了曲潋身上时,又朝她微微一笑,笑容愉悦,双眸像碎落了星辰的夜幕,又像黑宝石,透澈而美丽。

  曲潋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和姐姐一起走进来。

  “纪公子,这是我两个女儿,沁儿比你年长一岁,潋儿比你小一些。”季氏笑着介绍道,又对两个女儿道:“这位是你们父亲的故交之子,姓纪。”

  纪凛起身,朝曲沁行了一礼,叫了一声“沁姐姐”,又朝曲潋叫了一声“潋妹妹”。

  曲沁笑着还礼,见妹妹低头头,不着痕迹地拧了她的腰一下,让她关键时候别犯傻。

  曲潋酝酿好了情绪,终于抬起头,朝纪凛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施了一礼并唤“纪公子”。

  互相见礼后,众人又落坐。

  纪凛这回颇守规矩,看着就像个乖孩子,目不斜视地对季氏道:“先前在济明寺初见伯母和潋妹妹时,并未得知伯母和潋妹妹的身份,后来在祝家给祝老太君祝寿时,才清楚。原是想要上门前去拜访的,却不想被事情绊住了,等好不容易抽得出空来,又听说你们进京来了,原以为只能在京城相见,没想到会如此凑巧,可见有些缘份,是挡不住的。”

  季氏忙笑道:“确实是这个理。”却不好问他当时被什么事情绊住,以至于在常州府将近一个月,都没能抽个空来,心里不禁有些犯嘀咕。

  季氏嫁进曲家十几年,但和曲三老爷相处的时间却是极为短暂,也不知道丈夫在世时所交的朋友有哪些,丈夫去逝后,她一个寡妇守着三个孩子过日子,与外界接触不多,唯一的儿子又还小,不能继承丈夫的衣钵,久而久之,当年与丈夫有交情的人便淡了,其中有什么故人她却是不知道的。

  今儿纪凛过来拜访,禀明身份时,季氏也吓了一跳。

  她没想到纪凛竟然出身京城镇国公府长房之子,祖母更是连今上也敬重的淑宜大长公主,其父更是与皇上一同长大的表兄弟,感情自是不一般,其身份之显赫,是她难以想象的。更想不到,这样身份的人,竟然是丈夫的故人,而这纪凛,对她十分敬重,对儿子也颇为亲切,看得出来是真心的。

  纪凛微笑道:“一直没能上门去探望,我心里也颇觉不安,只是我这回来常州府,除了给祝老太君祝寿外,也因为祖母的命令,有要事在身,实在是抽不出空来……”

  季氏忙道:“大长公主的事情要紧,纪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纪凛微微地笑了下,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说来我与潋妹妹也是有缘,当年在宣同府里,还曾与潋妹妹见过,只是那时候恰逢曲伯父病逝,潋妹妹尚在病中,想必她也不记得当时的事情了,我却是记得颇为清楚的……”

  曲潋眉头跳了跳。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 25 章

?  纪凛声音里有明显的愉悦之情,在场的人分明都能感觉得到。

  季氏和曲湙都愣了下,心下有些狐疑,觉得这位纪公子,似乎在说起曲潋时,表现得也太明显了吧?

  曲潋木着脸,忍不住看过去,对上那少年含笑的面容、清亮喜悦的目光,脸色更僵硬了。

  她真的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有见过他,可看他的模样,应该不会信口开河。

  这时,便听到季氏惊讶地道:“原来还有这回事情,纪公子说的莫不是……”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的神色有些黯然。

  若是她没记错,纪凛所说的便是当年丈夫在宣同府任知府时的事情,那时候丈夫刚上任,长女曲沁被骆老夫人接进京城小住,儿子恰逢长痘,她便带着儿子留在常州府供奉痘娘娘,打算过些日子等儿子消痘了再带儿子去宣同与丈夫团聚,当时随丈夫去宣同府的只有四岁的小女儿。

  却不想,儿子痊愈后,母子俩正准备出发去宣同府时,恶耗便传来,丈夫出门时被流民所伤,命不久矣,女儿也因为惊吓过度,大病一场。

  这些事情,在季氏这个以夫为天的内宅妇人眼中,简直是天塌的大事情,整个人都懵了。那段日子,也过得浑浑噩噩,至今想起,仍是伤心绝望。

  纪凛歉意地道:“当时家父恰好路过宣同,所带的侍卫不多,不想途中遇到一群流民,幸而得曲大人出手相助才得已全身而退,却不想曲大人最后仍是……当时潋妹妹正在生病,我随父亲去府衙探望,潋妹妹在病中,精神不太好,人也糊里糊涂的,怕是不记得我了。”说罢,又朝曲潋微微一笑。

  曲潋微微扯了下嘴角。

  按纪凛所说的,莫不是她爹还是纪凛之父的救命恩人?不过她倒是想起了这辈子的父亲去世之前的事情,那时候她因水土不服,正在生病中,病得糊里糊涂的,还未等她适应,就听闻父亲受伤不好的消息,她病上加病,差点起不来,整个人都糊涂了。

  莫不是那时候见过?

  听到纪凛的话,曲沁目光却是一疑,忍不住打量了眼前的少年,心头的疑窦更甚。

  她记得上辈子时听纪家说,两空的婚约是父亲去世前定的,当时两家父辈定下了口头婚约,以一块玉佩为信物,一分成二,一块由纪家那儿所持,一块由季氏当成了丈夫的遗物妥善收着。上辈子也因为有这两片断玉作为信物,两家方能成好事。

  只是,这婚约是何时所定,当时是什么情况情,却是不清楚的。当年的话都由纪家来说了,曲家陷入背动,甚至因为一些意外,纪家有悔婚之意时,若非纪凛看中妹妹,又是个守诺的诚信君子,怕早就被有心人挑拔解除了。

  如今听纪凛所言,原来父亲还是镇国公的救命恩人,难道这就是当年定下婚约的真相?纪凛与妹妹年纪相当,当时父亲出事时,又由妹妹陪在父亲身边,所以方才会给两人定下婚事。

  若是这样,那为何她上辈子时,却有人说原本该和纪凛定下婚约的是她,而不是妹妹?也因为如此,骆家几位舅舅还一度为此事而起争执。

  想到这里,曲沁心里不禁有些焦急。

  等纪凛告辞离开后,曲沁回了船舱,将妹妹打发后,第一件事便将徐山找了过来。

  “你赶紧派人去将当年跟在我父亲身边的几位幕僚找出来,若是能请动他们进京更好了,我有事情相询。这事情很急,要尽快!”

  徐山见她脸色凝重,心中一凛,点头道:“姑娘放心,属下知道了,定会尽快将他们找出来的。”然后顿了一下,又道:“当年老爷颇为倚重的一位幕僚名叫叶长青叶先生,老爷的很多事情都是找他商议,若是能将他请来,姑娘想知道的事情他必定能清楚。属下已经找到他的住处了,应该过不了多久,便能将他请来。”

  曲沁听得大喜,笑道:“如此甚好。”又叮嘱了徐山几句,方让他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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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曲湙将纪凛送走后,便回房禀了季氏。

  “纪公子此次遇过青州城办事,尔后也要回京,据他所言,与纪公子同行的还有宁王世子周琅周公子,他说若是不嫌弃,便和我们一起结伴进京,途中也好有个说话之人。”这么说时,曲湙其实知道,纪凛此举有抬举自己的意思,不然以纪凛的家世,什么样的朋友没有。

  莫不是真的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

  季氏迟疑了下,说道:“我观这纪公子年纪轻轻,行事却颇有章法,是个信得过之人,听他谈吐,学问定然也不差的,若是你能同他多交流,也是好的。”然后叹了口气,“既然他是你们父亲的故交之子,咱们也不好过于拘泥形式,如此也好。”

  曲湙听罢,笑了笑,说道:“纪公子确实是个极有内涵之人,先前在青州城书肆,儿子与他探讨了下学问,儿子对他十分倾佩。”

  听罢,季氏便放心了。儿子将来是要顶门户的,虽然年纪小,却已经要可以自己抓主意了,外面的事情,若是他觉得好,便由着他,她们不会太过左右他的决定,免得他养于妇人之手,于他将来不好。

  等曲潋听说船还要在青州府的渡口停上半天,等纪凛一起进京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到了傍晚,安排好事宜的纪凛和周琅回到了船上,一起过来给季氏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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