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枇杷花开_第209章

金波滟滟Ctrl+D 收藏本站

王淳便道:“虽然是滚水,但盖着碗盖,从外面看着也不显,枇杷接了过来便觉得不对,她第一次到我们家,也不清楚原故,又以为这是我们家的习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就迟疑了一下。此时我们在这边说话,她又不好打断,福嬷嬷见她没将茶端起,便催她快上茶,正是想烫了她的手,叫她将茶碗摔了当众丢丑。且茶碗摔了,就是枇杷说茶水太热,大家也不会信,错便都是她的。”

“结果,枇杷稳稳地把茶端了起来又敬了上去,夫人、福嬷嬷又反以为水不够热,便就接了,结果反烫伤了夫人。”王淳看向福嬷嬷,“是也不是?”

福嬷嬷终于哭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竟将夫人烫伤了!”

“真真可恨!”国主也气得站了起来,就是他再迟钝,也明白今天的事要源都在夫人,但毕竟是过了半辈子的夫妻,总还是要维护的,便道:“都是福嬷嬷的错,重重地罚她!”

王淳沉下脸道:“既然坦白了,就饶你们一命,但是府里是决不能再留你们了,福嬷嬷犯的错误最大,全家都赶出去,一个不留!”

听说要赶出王府,几个又都哭了起来,“我们都是被福嬷嬷害了的,再不敢了,求少主饶我们一回吧。”

王淳坚决道:“你们也不是第一天在我们家里,岂不知我们家的规矩?若是不小心送了滚水烫伤了人,也只需小小的惩戒而已,但现在明知害人,福嬷嬷要你们做你们就做,便是大错,决不能饶!”

说着将人都赶了出去。

少主一向温文尔雅,今天发了这样大的火,又下了如此重的处置,里间的人自然都听到了,就听来人传话,“夫人请国主、少主、少夫人进去。”

大家进了屋子,梅夫人已经重新换了衣裳,正靠在榻上,眼里还有泪水,放在膝上的双手正裹着厚厚的布条,示意十六娘将屋子里的人都赶了出去,向儿子哭道:“福嬷嬷固然错了,但她总是跟了我几十年的老人了,又是一向忠心为我的,不许赶她出府!”

国主见了,也帮着求情道:“别人赶也就赶了,福嬷嬷就留下吧,只是好好教训她就是了。”

王淳不肯答应,“若是别人尚可饶过,唯福嬷嬷既是家里的老人,本应最懂规矩,可又做出了这样的事,第一个不能饶的。”

夫人便气道:“不就是一碗茶,又没有烫到枇杷,反烫了我,你还这样狠心!”

王淳却道:“娘,你只道一碗茶是小事,但今天送了滚水,明天就可能下了毒,人一失了本心,什么事做不出来!这样的人留在你身边,我是决不放心的!”

十六娘正带着女儿站在梅夫人一边,此时上前道:“淳哥儿,你偏心枇杷,也不必把事情说得如此严重?不过是水热了些,怎么就到了下毒去了。”

王淳看看十六娘身边的小女儿,叫人进来,“把囡囡带出去玩。”待人走了才向大家道:“祖父在时,常讲以德服人,我们家能从普通刺史得到燕地国主之位,也是因为祖父的品德令数州之人敬服,才心甘情愿推我们家为国主。祖母对于管束家事亦是同理,是以我们家宅从来都没听过这样之事。”

“祖父祖母走了才不过三年,竟然就有下人敢出主意拿滚水想让新进门的少夫人出丑,而又有人在威逼利诱之下将这些事情一一做成,这岂是小事?若是放任下去,家将不家,国也将不国了!”

又转向国主问道:“父亲,你想想可是什么原因?”

国主也只得道:“你母亲年纪大了,王府里事情也多,一时疏于管教也是难免的。”又笑着向枇杷道:“你嫁进来了,正好帮着你母亲好好把家里管一管。”

王淳却又拦住枇杷道:“如果此事不究出根源,任谁来管也是没用。”说着又向十六娘喝道:“母亲哪里有这样的头脑?且我们家里也没有人懂这样的手段,一定是你出的主意!”

十六娘听弟弟这样一说,马上气道:“娘家若是容不下我,我现在就抱着囡囡走,不必让嫡亲的弟弟指着我的鼻子污陷我!”说着气冲冲地向外走。

“今天我没有在外面直接说出来就是给你留着面子。现在你若走就走,信不信我立即将母亲屋里的侍女们都找来,重新把你教唆母亲,指使福嬷嬷的事问得清清楚楚?让大家都知道来龙去脉?”

十六娘立即停下了脚步,虽然事情做得很隐密,但她还是相信弟弟一定能查得到,便转身回来嚷道:“本来也只不过想让枇杷打了杯子丢点丑而已,现在已经将母亲烫伤了,你竟还咄咄逼人,是不是太过了!”

可是,现在就连一向好脾气的国主已经生气了,喝道:“淳哥儿说得多明白了,这哪里是一碗茶的事!你们要是再这样闹下去,我们家都要败落了!”

  ☆、第200章 还真肉麻

一向很少生气的国主发了脾气,教训了妻女一番,又向儿子儿媳道:“一家人还是要和睦为上,刚刚的事情就算过去了,再不必提。”

一国之主既然这样说了,大家也只得遵从,刚刚没有进行完的礼节继续了下去,枇杷重新给夫人敬了茶,国主和夫人赏下几样贵重物品。

又与十六娘重新相见,彼此都有表礼也相赠,枇杷又拿出一对金项圈给囡囡做见面礼。

接下来在堂中摆了朝食,夫人不能起来,便在里间用了,十六娘带了囡囡陪着,王淳携了枇杷同案,陪着国主。饭后,大家又坐在一室说话。

只是虽说事情就算过去了,也没有人提,但气氛总归不可能马上热络起来,恰这时外面报接待四方使臣的时候就到了,请国主与夫人主持接待,国主便发愁道:“现在夫人不能移动,使臣夫人们那里怎么办呢?”

因燕国少主成亲,各国皆派使臣来贺。夫人烫伤了正在用药,自然是不能出去,枇杷是新媳妇,也不好露面,王淳便道:“家里也不是没有族亲,便请三伯母、五婶子来帮忙招待客人吧。”

国主却道:“三嫂与五弟妹与我们家关系实在太远,且她们都是没落了来投我们的,接人待物却差得多了。”

发生了这么多事,枇杷原一声未吭,现在站出来道:“我既然嫁入王家,自然是我出去,再请了三伯母和五婶子来帮忙就可以了。”

梅夫人自榻上抬头道:“还是让十六娘去吧,这些日子都是她帮我的忙,对家里的情况熟悉。”

国主瞧瞧一家人最后还是决定,“还是枇杷去,毕竟枇杷是我们家的人。再请了三嫂和五弟妹陪着。至于十六娘,你还是在家里好好反省反省,以后再不许对家里人使这样的手段!”

王淳也道:“姐姐,你还是在家里好好服侍母亲吧,近日不要随意外出。”

“淳哥儿你是什么意思?”十六娘气道:“难道你还要将我禁足不成?”

“你今日犯的错,禁足也不为过,让你给母亲侍疾正是给你保留颜面!”王淳并不让步,但却也道:“姐姐,这一次曲家派来贺喜的正使是曲七,现在是我拦着没让他过来见你,你也该想好将来怎么处,是和离还是回曲家,父亲和我都能帮你。待你早日有个好出路,也就不会在家里心生不平,弄些下作手段害人害已。”

一句话说完,不只十六娘,就连梅夫人也无语了。王淳虽然疾声厉色,但话中的意思却是尽为家人着想,谁又能反驳出来?

一时,国主、王淳夫妻一同出了内院,却分向两处走去,男宾与女客自是不在一处。枇杷站在路口请国主与王淳先走,王淳却向国主道:“枇杷才到我们家,就要担起这样的重任,有些事情她还不知道,我送她过去,顺便大略把最近的事情说一说。”

国主笑道:“还是淳哥儿细心,虽然只是招乎女眷们,但其间事情也不少,淳哥儿便细细告诉枇杷,前面的事你不急着过去。”说着自己先走了。

枇杷虽然主动要求出面招乎客人,但其实并无准备,心里亦有些不托底,见王淳却想到了头里,马上便松了一口气。

王淳看着她先笑道:“你今天的服饰正是大礼服,倒也不必再回去更衣,我们直接向内院的花厅去吧。”一路上果然挑重要的事情讲给枇杷听,又道:“虽然按德州这边的风气,新婚一个月内都不出来见人的,但是我们家人丁单薄,你又是燕国的少夫人,不必学那些小儿女态,只管大方地出面做事。就是将来你还想领兵,也是可以的。再有三伯母和五婶娘人都极好,只是见识才干却差多了,有什么事还要你拿主意,有疑惑的可以令人给我传话。”

说着已经到了花厅门前,王淳便将枇杷送到一旁的暖阁里,又让人倒了茶水,上了点心,“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儿,若是早上没吃好就再用些点心,等着族里的三伯母和五婶娘陪着一同进去。

枇杷见他事事想到,只把自己当成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孩子,不由得笑着点头,“你不必担心,赶紧去吧,前面的事情也少不了你。”

王淳方才走了。

暖阁内并没有他人,一直跟在枇杷背后的木朵便立即问道:“刚刚指使福嬷嬷送滚水的人倒底是谁呢?可真是夫人?”原来福嬷嬷承认后便被带了出去,再以后的事情就只王家人进了里间说的,她在外面并不清楚。

枇杷摆手道:“这事你不必再问了,另外也不许向我爹和我娘提起。”

木朵还是不平,“一定是国主夫人指使的。明明将军嫁过来是王家的福气,她为什么反不高兴要下袢子呢?对了,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她不如将军,心生嫉妒!”

也许木朵说的也有理,但枇杷却还知道,先前有婆母想王淳娶史三娘,自己与十六娘的矛盾,后来又有逃难中自己与婆母的矛盾,嫌隙早已经生成。在自己嫁前,娘也曾提过,又一再嘱咐她要折节侍奉婆母,讨得她的喜欢。枇杷当时也想过再不会与她发生纷争,可是到了面前还是做不到。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