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八咫之镜·碧玺戒指·重返少年
“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打火机咔嚓一响，烟雾卷曲着漂浮起来。
安倍川平坐在榻榻米上，伸手弹了弹烟灰，看着坐在另一侧的佐拉。
他的肤色和模样处处透着古怪，但是又说不清楚哪里有问题。
老爷子给了阎魔一个眼神，后者扭身端了一碟点心过来，又开始为二位上茶。
“老天保佑。”佐拉倾身借了个火，转而试图把话题带过去：“关于基因的……”
“几十年没见了，不急着说这些。”安倍老爷子一手夹着烟，懒散地靠在桌上，任由精致的衣料扭曲出各种折痕：“——不来一点和果子？”
“不了。”佐拉的声音不太流畅，还有些断断续续地：“安倍先生……”
“你并不是人类。”安倍老爷子垂手端起茶杯，慢慢道：“不用掩饰了。”
桌子对面的拟态机器人终于放松了下来，直接停止所有动作，如巨型电话一般播放音频：“那么，直接谈正事吧。”
正事？
虽然阴阳寮已经全都丢给女儿了，自己只专心打理集团的事情，但是安倍川平还是习惯性地掌控着谈话节奏，根本不给其他人自由思考的时间：“所以你活了接近一百岁了？”
“肉体早已腐朽了。”机器人不以为意：“太过脆弱与无用。”
二战之后，佐拉的思维意识被巨型数据库储存了起来。他等待着电子科技的突破与发展，最终再次被‘复活’。
虽然全身从皮肤到骨骼都是被伪装出来的，但是真的在街上行走的时候，谁都不会意识到这其实是个无生命的思维载体。
老爷子似笑非笑地瞥了眼仍是老光头形象的机器人，慢慢道：“你还在为他做事？”
纳粹虽然已经被斩草除根了，可是那个组织……
“……自由即是真谛。”机器人几乎条件反射地低声道：“Hail hydra。”
“谈谈你的计划吧。”安倍川平又抽了一口，垂手把烟头按灭：“资金什么的都可以提供。”
“这个倒是不缺，只是……需要其他的细胞。”佐拉博士无意摆动他的机械身体，平直道：“可能精子基因提取会有问题——毕竟染色体太容易被毁掉。”
“不用和我提这些生物术语，”安倍川平摆手道：“简单一点。”
“我的科研队伍可能采用三套方案，最后一套即是把皮肤细胞做成原始的生殖细胞，再让它们分别分裂成精子和卵子。”机器人大概难以消化‘简单’这个词，还是径直解释了一套，又问道：“所以，还有一个男孩是……巫师？”
“嗯。所以如果真的诞育出一个孩子出来，”老爷子对这个血统明显没多少好感，但是考虑到德拉科的睿智与体贴，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孙婿’：“他会有四分之三的巫师血统，以及四分之一的阴阳师血统。”
云数据飞快地上传着对话的音频，中心处理器消化吸收掉谈话的意义之后，把合成好的声音传递给机器人的载体：“那么，你了解巫师这个群体吗？”
佐拉在四五十年前曾经被安倍川平救过一次，那时他来到日本秘密考察某些神秘事物，差点被暴动的诡异生物吞吃入腹，那时的安倍川平还是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直接派手下把他救了回来。
但是作为一堆数据，佐拉对这种老旧的往事已经没有多少的情绪，现在的他更加没有人性，只有满脑子的算计与私心。
“并不清楚，拿筷子当武器的奇怪群族吧。”安倍川平并没有透露任何信息的意愿，他打量着那双逼真的眼睛，和特殊材料制成的皮肤，淡淡道：“如果你培育过程中出现了问题，也许非科技手段可以帮到你——到时候记得与我联系。”
非科技手段？
佐拉飞快地思索着。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也抓几个阴阳师回基地，分析他们的血液和生物磁场.
只可惜目前不太好办。
两个人都活了接近百年，在某些方面有着无声的默契。
安倍川平想利用他的技术，帮自己子孙延续后代。
佐拉博士想利用他们的生物材料，进一步地拓展对这两个‘变种’的研究。
谁都知道对方并非好友，也并非好意，彼此不温不火的套了一会儿话，却也还是微笑着起身道别，仿佛真的是老友叙旧一般。
最初老爷子得知自家孙子是个弯的的时候，勃然大怒地恨不得打断他的腿。
且不说这种私人作风问题会影响家业的继承和阴阳寮里安倍氏的威信，两个男人想要结婚这种事情简直和天方夜谭一样。
德拉科带着晴明过来请罪的时候，安倍老爷子差点背过气去，正当他抄起那个水晶烟灰缸准备咆哮的时候，八百比丘尼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了。
“您先放下。”异色的眸子扫了眼跪着的那两个人，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好好说？！”安倍川平卯足了力气吼道：“这怎么好好说？！孽畜！”
“是哪儿有问题？”八百比丘尼施施然拉了个凳子坐下，根本没有被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到：“不过就是德拉科是个男孩子而已。”
“而已？！”老爷子难以置信地指着垂眸的德拉科，扭头看向八百比丘尼：“难道我要把偌大的家业交给旁系的亲戚吗？”
“老爷子，”活了几百岁的高桥千代淡淡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两会没有孩子呢？”
这话如果让任何人劝，哪怕雅子跪着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八百比丘尼不一样——她误食人鱼肉活了千年，不光能生骨愈病，更能够完全准确的预言未来。
当年的安倍川平作为私生子，一度被内宅的阴私坑的想自寻了断，但是这个女人坐在悬崖边，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条路，不属于你。”
——你只会活过百年，权势富贵皆会随手拾来。
她说的话，永远都不会有错误。
德拉科握紧了晴明的手，只感觉对方掌心一片冰凉。
“孩子？！”安倍川平直接把一杯茶尽数灌完，往桌子上一掼，皱眉道：“就算……有孩子，同性婚姻也是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