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俊想了一下,对着李管事做了一个“五”的口型,然后跟黎清逸告别,让周管事抱着花,他们一溜烟儿的跑了。
黎清逸看着欧阳俊的背影,轻叹一声,然后飞身上马,飞奔而去。
姜婉白望着那如烈风一般的一人一马,也轻叹了口气,为这个男人,也为欧阳俊,她几乎可以想到,欧阳俊被抓包之后的惨状。
算了,她现在自顾不暇,欧阳俊也只能自求多福了,不过,这么一闹,她倒是把花给卖出去了。
她可看见了刚才欧阳俊的那个嘴型,足足五百两呢,够张家吃喝好久了,也寓意着,她养花发家的路子前途一片光明啊!
果然,李管事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就回去支银子。”李管事还是挺感谢姜婉白的,所以办起事来一点都不含糊。
姜婉白自然赶紧道谢,等李管事走了,他们又开始重新做早饭。
不过因为粥跟馒头本来就做了多余的,所以这早饭做起来也很快,等到李管事取钱回来,这早饭刚好做好,众人便坐在一起吃早饭,而这次,他们之间可比刚才热络多了。
李管事夸姜婉白的饭做的好吃,姜婉白也感谢李管事帮她拿银子,众人有说有笑的,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等到吃完饭,李管事走了,王保对姜婉白说,他可以带他们出去转转。
“你昨天一晚上没休息好,今天,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姜婉白道。
王保却笑了笑,“没关系,说是在那里值班,其实也很清闲的,而且我都习惯了。”
“对,嫂子,他说的是实话,你可不要跟我们客气。”田莲在一旁也道。
姜婉白见他说的是实话,而她也确实需要一个人作为向导,这才道:“那就麻烦你了!”
“嫂子太客气了,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次我能搭上李管事,还要多谢嫂子了。”王保说着,带着众人出了门。
☆、第37章
“嫂子想去哪里?”王保问姜婉白,“是去看景,还是随便逛逛,还是……”
“要去下绣庄,我这里有一幅绣品要卖,然后去看下大夫,最后,我想去卖河鲜的地方看看。”姜婉白一样样的数着她今天的计划。
王保想了想,“不如我们先去看大夫,这样比较顺路。”
姜婉白当然没问题,而田老二跟王氏一听说去看大夫,则立刻紧张了起来。能不能行,就看这一次了,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自然皆大欢喜,要是不行的话,王氏的手心全是汗,她现在已经开始害怕了。
姜婉白自然感觉到了气氛的瞬间凝重,可是,她也不好说什么,子嗣在这个时代实在被看的太重了,以致于一切语言都显的那么苍白无力,所以一切还是等到看完大夫再说吧!
穿街过巷,行人渐渐的多了起来,周围也开始出现商铺。
“我住的那一片都是有权有势的人住的地方,现在,才真正到了这京城里最热闹的地方,你们看,这里,茶行酒肆,什么都有。
对了,我带你们去看的大夫在这里也挺有名的,据说祖上是太医。”王保一边走,一边介绍着,不一时,几人就来到一家医馆。
医馆名为济生堂,店面很大,也很古朴,一看就传承了很多年,里面看诊的,抓药的络绎不绝,众人还没进去,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中药味,精神就是一振。
医馆里面分为两处,左面是抓药的,右面是看诊的,而看诊的那处,又坐了四五个大夫,每个大夫的桌前都排了好几个人,让人有些无从选择。
幸好,王保对这里倒是很熟,问明了是田老二夫妻想看关于生孩子的病,便带着他们来到了靠里面一处,排在了队末,“刘大夫最擅长这方面。”排好后,王保小声的跟姜婉白他们解释道。
姜婉白点点头,然后看向前面几个人,结果发现,他们大多都是一对对的夫妻,年纪也大概在二三十岁左右,不用想也知道都是想生孩子而不得的人。
而这时,他们要不就是沉默不语,要不就是小声的互相安慰着,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娘,要不……”王氏用手狠狠的捏着衣角,小声喊了姜婉白一句,喊完,她却又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她现在很怕、很怕,怕等来的是一场噩耗,那时,她都怀疑她是否还有勇气活下去。
田老二感觉到王氏的害怕,没有什么安慰的动作,也没说什么感人的话,只道:“这么多年,咱俩不是早就习惯了。其实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你要是害怕,活着的时候,你伺候我,等死了,我就埋在你旁边,伺候你。”
王氏一听,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然后她又觉的她这样有点太失态了,赶紧低下头去,用袖子掩住了脸。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轮到田老二他们了,田老二赶紧一步上前,抢在王氏之前坐在了大夫的桌子前,“我先看看。”他对王氏道。
王氏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其实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看大夫了,而田老二以前也看过两次,她倒也没什么疑心的。
刘大夫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对这种情况倒是司空见惯了,所以他也没说什么,便开始为田老二诊脉。
田老二则趁着伸胳膊的时候,凑到刘大夫的跟前,小声道:“大夫,后面那个是我媳妇,我们俩一直想要个孩子,但一直没能如愿,这都成了我们的心病了。
一会儿,无论结果如何,大夫,你能不能把原因都推到我的身上,求你了。”田老二知道这次的结果对王氏来说意味着什么,生怕她受不了,所以才想出了这个办法。
刘大夫看了田老二一眼,也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让田老二着急不已,可是他又不能逼大夫,只能眼巴巴的望着他。
刘大夫倒是心境很好,看完他的脉,也没说什么,就伸手示意他起来,让王氏坐下。
田老二无奈,只能站在一边等着,而王氏则一脸忐忑的坐了下去。
刘大夫给王氏诊了一下脉,又看了一眼她的舌头跟指甲,便道:“月事周期不稳,还伴有疼痛、腹泻、恶心、手足发凉?”
王氏脸上闪过一丝难为情,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寒凉体亏,你这样应该有些年头了吧?”
“是。大夫,是不是因为这,所以我才,才不能有孩子?”王氏唰的一下抬起了头,颤抖着声音道。
刘大夫却摇了摇头,“若单是如此,也应该无碍。你年轻时,应该受过一次大寒吧,而且是在月事来的时候。”
王氏的脸都白了,就像被戳破的皮球一样,身子矮了一截,“我十四岁的冬天,曾经掉进过冰湖里,那时,恰巧是我……”王氏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对不起田老二,对不起田家。其实,她早就知道是这样的,当时那个给他看诊的大夫就曾经说过,她落下了病根,以后要是不好好保养,可能很难怀上子嗣。
可是她当时太想离开那个家了,明知道她这样的人嫁给别人,是害了别人,可是在田家来求亲的时候,她依旧嫁给了田老二。
之后,田家的日子虽然苦,可是田老二对她的好,以及对那个家的厌恶,却让她一直不敢说出真相,这才拖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