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不提,韩进次日便来到二房家里。
打从韩进进门开始,卢娇月便开始躲着对方,没敢在他面前露面。
自桂丫那次事后,她便再没有和韩进见过面,他倒也通过二弟约过自己,只可惜她并没有答应。
不是不想见,而是发生了那日事后,她总是有些怕再见到他。
可惜这事不是想躲能躲的,韩进若是想做某些事,总能如愿以偿。
卢娇月正蹲在院子里洗菜,就见韩进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朝自己走来。她端了盆子就想走开,又怕被家里人发现端倪,只能僵硬着脊背继续蹲在那儿。
韩进装出一副在院子里透气的模样,走到离卢娇月有三步之遥的地方站定。二房两口子留他吃饭,他自然答应了下来。因为韩进很爽快地答应给宽限一个月的时间,所以卢明海去上房那边报信了,梅氏则在灶房里做饭。
“这卸磨杀驴的活计,你做得倒挺熟练。”韩进的口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卢娇月僵硬地厉害,憋了老半天,才憋出一个小小的声音。
“进子叔,我没有……”
“那我让卢广智给你捎话让你出来,你怎么不出来?”
“我……”
“你这不是卸磨杀驴是什么?用得着我的时候,就来了,用不着我的时候,就拒不见面。”
“我没有。”
“你有!”
“我真没有!”
“你的举动说明了你就是如此,亏我当时那么高兴你接受了我的心意,原来都是耍我的。”
卢娇月忍不住抬起头,就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对上他暗含笑意的眼睛。
“你是故意的。”这并不是个问句,而是肯定句。
韩进笑了笑道:“难道我说的不是?”
卢娇月忍不住抠了抠手指,道:“不是的。”突然想到什么,她语气硬了起来,“谁让你那么对我的!”
“我怎么对你了?”
“你……”
卢娇月意识到他又在逗自己,气得垂下头去。
“娇月,你知道不知道,这些天我十分想你。”一个小小的声音突然传入耳里。
卢娇月脸红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那你以后别那样了。”
“我怎样?”就在卢娇月快要恼羞成怒,韩进又道:“好好好,我以后再也不那样了,那你以后还见我吗?”
卢娇月想了想,看着水盆里浮荡的波纹,红着脸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巳时我在你们村子外面等你。”
说完,韩进便走开了。
留下卢娇月在那里发呆许久。
因为韩进给自家帮了大忙,所以二房两口子心里很感激他,中午吃饭的时候,总是往他碗里夹菜。韩进让他们不用这么客气,可扭头菜又夹进碗里了。
一顿饭用罢,宾主皆欢,韩进并没有多留,很快便离开了。
倒是二房两口子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明明人家和自家称不上很熟悉,但每次来都是给自家帮忙的。
卢明海说等梅庄毅回来后,再请韩进上门吃饭,好好谢谢人家。梅氏点头答应下来,掐指算算,距梅庄毅说要回来的日子,已经很近了。
一进入十月,天就一天比一天冷了起来,每天推开房门,总是能很清楚的感觉到比昨日更冷一些。
一大早,卢娇月推开房门,就看见外面雾气朦胧,天也阴沉沉的,好像是要下雪的样子。
卢明海早早就起来做豆腐了,待梅氏在灶房里做好早饭,他随意吃了些,便准备挑着挑子出门,却被卢广义给拦了下来。
“爹,反正现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可做,今天我去吧,你在家里歇歇。”
卢明海并没有拒绝,他早年摔断过腿,一到要刮风下雨的时候,便会隐隐作痛。卢广义也是知道这事,才出言替他出去卖豆腐的。往常这时候,卢广义一般都在外面做工,可今年家里分了家,又没有要凑银子成亲的压力,所以今年他不打算出去做工了,留在家里帮爹分担分担家里的活计。
“将蓑衣带上,你路上注意些,若是下雪了,就赶紧往家里回,别在外面耽误了。”卢明海根据自己腿疼的程度,估计不是今天就是明白便要下雪,所以才这般交代儿子。
卢广义点点头,便出门了。
早上吃饭的时候,卢娇月便没见着卢广智,问了五郎才知道,卢广智一直在屋里睡觉。收拾完碗筷,卢娇月忍不住去了东间,将睡着的卢广智叫醒。问过之后才知道,韩进昨天就和卢广智说了,说他今天有事没办法来接他,让他今天不用去赌坊。
卢娇月听了,当即脸就是一红,心里暗啐道,什么有事,明明就是不干正事。
卢明海的预料并没有错,卢广义走了没多久,就开始下起雪来。
起先只是密密麻麻的小雪粒,下着下着就成了鹅毛大雪。五郎吃了早饭,便跑出去找小伙伴们耍去了,梅氏见雪大了,就出去寻他回来。
卢娇月坐在屋里,有些坐立难安。
眼见着快到巳时了。
她打开柜门,翻了一件夹袄换上,又换了一条厚裙子,才匆匆步出房门。走到院门的时候,突然碰见拉着五郎回来的梅氏。
梅氏问:“月儿,你去哪儿?”
卢娇月已经想好了理由,便道:“我去桂丫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