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苏姑可看出有何不同?”
“与其说是布不同,倒不如说是骆姑娘你的心境不同了。”
骆枣簌停了一下手,有些恍惚,旋即又开始织布。
“心境不同... ...”枣簌喃喃。
“姑娘心里定是想着谁吧。这心思呀,全然不在‘布’上喽。”苏姑用枯槁的手指了指枣簌面前的织布机,笑道,然后转身离去,只留得枣簌一人在院子里。
枣簌垂下眼帘:“想着谁?”
雁城大街,喧嚣繁华,人往如川,马过似涧,永不停息。
一绿裙女子挽着一黄衫男子漫步与人来人往的大街。
女郎出落得很是秀丽。叫人印象最深的当是她的那双眼睛,俨然像水晶桃核精心雕琢而成的绝世精品,日光轻抚着,于眸中婉转流离,不忍离去。两弯蛾眉轻微上扬,眉间一点碧色鱼鳞似的刺青清秀出尘,小巧的鼻下,两瓣玫瑰小唇一张一合,字句珠玑。
身边那男子气宇非凡,剑眉下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好似天上正得意的骄阳,热烈而奔放;高挺的鼻梁,两侧鼻翼以近乎完美的曲线划下,嘴角两端弯出两线如蝴蝶触角般的弧度,竟显出些许妖邪之气。
另一灰衫男子尾随其后,神情不羁,浑身透着冰冷之气。
“奇漫。”绿裙女子忽然停下步子,转身面向黄衫男子,若桃花的粉颊绽出天真的笑颜,“和我在一起,你... ...快乐吗?”
奇漫面对她突如其来的问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竟愣了几分,好久才笑答:“当然,你是我们的开心果。”
“真的吗?”女子欣喜若狂,碍于大街之上人多口杂,只好尽力抑制住自己的感情,闪烁着大眼睛,“那你... ...喜欢我吗?”
这一次,奇漫是真的无法回答她了。他的眼前顿时幻一袭淡淡的身影,其后摇曳着星星点点的树影。忽然,一阵暮春之风夹香而来,卷落枣花无数,侵占了他的心。
“奇漫?”女子有些不安地看着他,小嘴不禁嘟起,摇晃对方的手,“回答我啊。”
“浅静,这个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告诉你。”奇漫心里很痛苦,半天才挤出了这几个干瘪的字来。
“没关系。我可以等。”罗浅静握住奇漫的手,正色道;“如果是你不知道的话,那么总有一天,你会有答案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奇漫别过头,不忍心看她的眼睛。
“奇漫!”
她大声喊道,幻想远去的人能够止住脚步。
可是那人早已不见踪影。
突然,身后传来灰衫男子冰冷的话音:“你还是不要再见他了。”
“为什么?”浅静猛然回头,双眸直勾勾地等着他,“我说过,我可以等!”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告诉你真相吧。”
☆、Ⅳ穷极遥塔篇30
湖里荡起激烈的水花,西弗珈珞发出愤怒的吼声,用力顶开身后的人,拔出藏在腰带的匕首。
刀刃在空中削出一声呼啸,吉佩奴雅略微吃惊,只是微微后仰,游刃有余地躲了过去。
不待侍卫动手,吉佩奴雅一手制住怀中暴怒的小兽,低声道:“停止无谓的反抗。”
珈珞的衣服全部被湖水打湿,发梢滴着水珠,脸上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侍卫关切地询问女王:“陛下?”
吉佩奴雅冲侍卫摆摆手,拔走珈珞手里的匕首,轻车熟路地用金线索把他绑起来。
她贴近珈珞的耳垂,低语:“一路上你也看到了吧,这片土地上全是女人,作为这个国家的王,我想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她都会乖乖到我跟前。”
珈珞露出牙尖,狠狠地瞪她。
吉佩奴雅诡秘地笑一笑,慢慢放开她,话音轻飘:“所以像你这种发育都没完全的黄毛丫头,我是没有兴趣的。”
仿佛坚硬的岩石被敲开,心中发出破碎的声响。
珈珞的双眼逐渐放大,屈辱和愤怒一股脑儿涌出,冲击炽热的胸腔。
吉佩奴雅侧过身,用傲慢的眼光打量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隐瞒女子的身份,不过在这全是女人的地方,性别的欺骗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上下两排牙齿都在打颤,嘴里渐渐充斥起血腥味。
珈珞猛一皱眉,啊啊地张大嘴,猛烈地挣扎,在水中拍打出浪花,她冰冷的眼中射出凛冽的寒光:“我一定要杀了你!”
吉佩奴雅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迈着优雅的步子登上湖畔的台阶,谦卑的侍女为她披上裘皮。
吉佩奴雅说:“今天我的兴致全被扰乱了,把这个小女娃娃关起来,另一个男人送到我寝宫。”
“是,陛下。”
走了几步,吉佩奴雅突然停下,看向西弗珈珞沉下眼,思忖片刻,抬抬手指:“等等,我改变主意了。”
“陛下?”
吉佩奴雅勾起火红的嘴角,隔着远远的距离对珈珞的下巴挑挑食指:“小丫头,你是跟伙伴路过这里的吧,你的同伴们知道你其实是个姑娘么?”
西弗珈珞的瞳孔收缩一下,晃动着大喊:“你想干什么!”
吉佩奴雅昂着头,拍拍手:“先她带到我寝宫。”
四名侍女低头应声,走进湖中搀扶珈珞。
女王的寝宫金碧辉煌,连地砖都是黄金镶嵌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