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混沌海元,阿絮来到一个寂静漆黑的世界。
她觉得冷的意识都要模糊掉,要碎掉。
彻头彻尾的黑暗里,连底层暗流涌动的声音都不复存在。
而在无尽永暗的深处,那个人就在那里。
阿絮感到一股强劲的灵息混在水中,压迫的她出不了气。出于本能对超越承受能力的强大产生恐惧,但其中的温柔和熟悉逐渐抚平阿絮心底的不安。直到此地,她才明白之前贪婪汲取的气息是那样微不足道。
这个地方啊,全部被那人所占有。光是靠近,便觉得要被吞并,要被融化。
阿絮妄图在水底点亮一点光明,看看无法探明的深处,怎样到这片黑暗的主人身旁去,但是怎样都没有用,只要一点光冒出就会马上被熄灭。如此一来,阿絮只有凭着龙眼的夜视能力小心翼翼在这块被封印的禁地里慢慢摸索。
奇怪的是,这里的水没有一点流动的痕迹,仿佛所有都是静止的,以至于前方出现了一个落差极大的鸿沟阿絮都没来得及发现,冷不丁坠了下去,相较周围的水域,这道鸿沟内的水阻力更大一些,阿絮硬着头皮下沉,隐隐觉得移动有些吃力了。
也不知下沉里多久,快接近沟底的时候,她漂浮在冰冷的水里,俯身向下望去,看到一个巨大的放射形物体,像蜘蛛的网,又像多棱的雪片。
而在那庞然大物的中心,有一块矩阵,中心躺着一个人。
秋宁。
阿絮吐出一口气,在水里变成一串泡泡,她倾下身,顶着水越来越大的阻力慢慢下潜,眼前的事物渐渐清晰起来。
放射形的物体,是自中心散开的硕大锁链,牢牢扣住中心的矩阵。锁链的材质是透明的,阿絮从来没见过,探手摸了摸,冷的可怕,试着拽一拽,可是一点都拉不动。
阿絮转头看向沉睡在中心的人,不敢出声。她想,你现在是醒着,还是睡着了?为什么我来了,你都不跟我说一句话呢?不管怎样,我都要先把你的封印解开,以后的事......就交给你选择吧,秋宁。
她抓着锁链,一点点向中心慢慢靠近,看到立起的水晶方块,抬手扣住水晶壁,用力撑了过去,下身却在水中漂起,阿絮急忙俯下身去抓牢矩阵,手指弯曲扣进凹槽稳定身形。
终于见到你了。
阿絮笑了笑,探手下去,去开矩阵的锁扣,本以为很难解开,没想到在阿絮碰到锁扣时,两层方块的衔接处泛出一道白光,锁扣啪嗒就开了。
阿絮怔了怔,盯着方块看了看,蹙起眉,颤抖着手慢慢把覆在上面的方块推开。
缝隙越来越大,从里面散出柔和的光,就像被叶子筛下的太阳。
周围的水开始流动,沉寂里有了水波沉浮的声响。
托着矩阵的锁链的大转盘缓缓上升,发出咔哒咔哒声音,透明的锁链也开始晃动,自中心发出变幻莫测的光泽,仔细一看里面写满了繁复的符文。
“啊——”矩阵剧烈地摇动,阿絮险些摔了出去,一手扣着方块的凹槽,用力爬了上去,铆着劲把剩下的方块推开。
咔哒,咔哒。
矩阵的开口涌出骇人的灵息,化成灵波迅速弹开,上层的方块一寸寸挪开,露出静卧其中的主人。
阿絮趴在矩阵边,屏住呼吸,一点点把目光悄悄挪向矩阵里面,她长这么大从没这样紧张过。
矩阵里铺满了淡金色的宝珠,一个女人闭着眼,静静陷卧其中。
阿絮捂着胸口看着她,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但她身上的气味,阿絮却无比熟悉。她是吸食着这份气息长大的。
阿絮凝视着她看了一会,开始动手解自己身上的衣服,把长裙和内衣都扔在一边,也不管它们会随着水流漂到哪里去。就着裸-露的身体,阿絮翻身落了进去,覆到那人身上,犹豫片刻,探出手去解她腰间的佩带。
就在阿絮的手触碰到衣带的瞬间,沉睡之人蓦然睁开了双眼。
啪。
她抬起手,青缎阔袖缓慢滑落,露出半截藕臂,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扣住阿絮的手腕。
“啊。”阿絮方才看着她走了神,忽然被扣住手,不由惊叫一声。
枕着珠玉的女人微微压着眼皮,纤长的眼睫掩映着下方淡金瞳仁,细又长的凤眼不自觉里带着半分醉意,就连看人的目光也像是明着半分,掩着半分,似有若无,似醉非醉。
静谧中,醉卧之人轻启薄唇,“别动。”
阿絮微微一怔,呆呆看着她。
阿絮一手撑在方块壁上,低下头,嘴唇凑到她耳边,对她说:“要我。”然后就着被扣住的手,抬起后翻过来,吻住她的冰凉的手指。
蒲牢却挣开她,将手抽了出来,淡金的眸子深深望着她,眼波流转,映着阿絮白花花的胴-体。
阿絮不知所措,赤-裸的身体在冰冷的水里瑟瑟发抖,“秋宁......”
蒲牢抬起眼,深青的发丝在水中漂散,她缓缓坐起身,抬起手,指尖触碰她的脸颊,眼角蕴着笑,柔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要带你出去。”
蒲牢抚摸她的脸,问她:“你要怎么带我出去?”
阿絮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笼在圆浑的饱满上,垂着脑袋嗫嚅道:“要我。”
蒲牢轻轻动了动青色的耳鳍,垂下眼帘,屈起一只手,托着耳鳍静静看着她,身下珠玉发着柔和的淡光,映得她深青的发丝也微微发亮,眼睫在水中沾上了细密晶莹的小气泡。
等不到蒲牢的动作,阿絮身子颤一颤,把头埋得更低了。
静默片刻,蒲牢的臂膀环过她的背,解开外衫把她包起来牢牢抱住,分开五指轻柔梳理她的长发,温柔道:“我说过我们会见面,我很想见你,但我没想过要你为我解开封印。”
她亲吻阿絮的后颈,侧过脸在她耳边蹭一蹭,“你这么小,刚知道刻印术的事心里不好受。”忽的,竟然笑了一下,“居然还怀着无比悲壮的心情,大义凛然地脱衣服,然后对我说‘要我’。”
阿絮心里臊得慌,一头扎下去在蒲牢肩上咬了一口。
蒲牢笑着皱皱眉,轻啧一声,“龙儿你说,本神君怎么能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
“别说了。”明明冷的要死,阿絮的耳朵根却烧得难受,一拳一拳砸棉花似的落在蒲牢胸前。
折腾了一会,阿絮靠在蒲牢怀里,好奇地玩着她腰带上嵌着的珍珠,仰起头吻一下她的下巴,眨着眼睛问:“秋宁,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
“嗯。”蒲牢低下头,用鼻尖轻轻蹭她,收拢双臂,把她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