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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蛊手记_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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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海洋笑了,东西汉都是中原文明,要真是皇后,应该在咸阳原里埋着呢,说是古滇国的娘娘还有几分靠谱儿。

“娘娘鬼,可了不得,穿一身大白衣裳,飘过来飘过去,可吓人了!”

楚海洋敷衍他,问他哪儿看见的。

司机说:“拥翠山呗。哎哟我的妈,听说老狗就是被活活吓死的。”

楚海洋突然不笑了:“娘娘坟在拥翠山?”

司机点头。

“你真看见了?”

司机脸红了红:“其实吧,是寨子里的人看见的。”

“老狗是谁?”

“坏东西,坐过牢,五十多了还娶不到老婆。”

楚海洋好一阵不说话,过会儿把话题引开,与司机扯些鸡零狗碎。

不知过了多久,司机摇醒他:“大学生,下车了。”

楚海洋迷迷糊糊揉揉眼,司机说:“我的车只能到这儿。”

楚海洋问:“不开了?”

司机点头说:“我是给前面送物资的,通行证只划到这个地方,不能再往前了。再说前头就是塌方地段,我过不去。”

楚海洋把睡成死猪一般的夏明若推开,下车查看,老黄也如首长视察般跟着,只见土路就依悬崖而建,悬崖下是深达千米的河谷,澜沧江激流滚滚,仿佛就如深壑中的一条白线,而前方道路约半公里处,透过白蒙蒙的雾,看见中间横着数块两人多高的巨石,车子是无论如何过不去了。

楚海洋问司机:“那物资怎么办?”

司机说:“我在这里等,兵站会派人来取。”

楚海洋他们自然不可能陪着等,便就此与司机告别,步行前进。夏明若一边走一边喊饿,楚海洋递了块压缩饼干给他,说:“你他妈真烦啊,老头儿怎么选中了你呢?”

夏明若一听干脆不走了,坐在路边逗猫玩。楚海洋也只好休息,他从一旁的山崖上用小锅接了泉水,加明矾沉淀后煮开,自己喝了一口,被夏明若抢着喝了几口,然后将剩下的灌进水壶。

夏明若小心翼翼往悬崖下看,一阵眩晕后感慨:“壁立千仞!精彩,精彩!”

楚海洋说:“这儿的路是解放后才开凿的,以前人们上山,靠的都是藤条。”

夏明若豪爽地笑:“藤条,我擅长啊。”

楚海洋说:“你等着吧,用藤条的时候多着呢,拥翠山是没路的,到时候我可不管你。”

不一会儿他便催夏明若上路,说是要天黑前赶到渡口宿营。夏明若磨磨蹭蹭背包,都说懒人有懒福,一队马帮依次钻过巨石的间隙,伴随着铃声叮当,缓缓走近。

夏明若欢叫一声扑过去,领头马驮了两袋茶饼,散发出浓郁的茶香味儿。

楚海洋懂几句少数民族语言,当即便与马帮头领——当地人叫马锅头——商量,给人一包纸烟,把行李捆扎在马背上。

夏明若也想往马上爬,楚海洋拦住他说:“你今天骑了明天就不会走路了。”

夏明若问:“为什么?”

楚海洋说:“尽是山路,你没那水平很容易摔着。再说这里的少数民族不用马鞍,就放一块毛毡子,一天下来你的尾椎骨都要磨没了。”

夏明若只好跟着马走,楚海洋抱着猫走在他身后,夏明若问他:“到渡口还有多久?”

楚海洋对照着科学院内部的手绘地图,目测说:“二十公里。”

夏明若又要往马上爬:“磨平了屁股总比走断了腿好。”

“你还考古呢,回家养养鸟,浇浇花,听听戏,不是挺好?”楚海洋说。

“那不就是我爸干的事?”夏明若被马脊骨硌得龇牙咧嘴,仍然坚持,“不行,我至少要青出于蓝胜于蓝吧……哎,海洋!”

他指着河谷对面的大山说:“那悬崖上黑黑的是什么?悬棺?”

山谷中雨雾弥漫,楚海洋举起望远镜看了半天,才说:“可能是吧,你视力真好。”

“这儿也有悬棺?”

楚海洋说:“在一些少数民族的思想中,凶死者的鬼魂是特别凶恶的,必须埋葬在特殊的地点——一般都是远离寨子的荒山上——才能使他们远离人间,不能为害生人。前阵子小朱在佤族地区考察时,也看到过悬棺,并且那些骨殖都被砍去了头。”

夏明若抢过望远镜也看了一阵,突然垂下头在楚海洋耳边问:“拥翠山有大墓?”

楚海洋愣了愣,点头:“有可能。”

夏明若左摇右晃望天说:“发掘我可不擅长啊。”

“没让你挖。”楚海洋把猫也放在马背上,“而且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已经让别人挖了。”

“盗墓贼?”

“对。”楚海洋说,“所以我们要快点儿过去看看,如果真被盗了,得上报国家,进行保护性发掘。”

“得!”夏明若说,“到头来还是要我挖。上回那个什么越王坟,挖得我连死的心都有!这事儿就不该我们管,云南考古所养来干吗的?”

楚海洋不听他啰唆,这才发现路越走越窄,等拐上一个岔道,便仅剩尺把来宽。并且这队马帮也是要过江的,一路都在下行,土路泥泞又湿滑,还要提防山上的落石,险象环生。

楚海洋把夏明若扯下马,强迫他随队步行。天黑前一行人马抵达江边,便在江滩上露宿。

马锅头是彝族,能磕磕绊绊讲两句汉语。他让自己儿子多造一锅饭,又给楚海洋和夏明若一人倒了一大碗水酒,便坐下来与他们谈论些当地的风土人情。

彝老爹吧嗒吧嗒抽水烟,十分健谈,还给他们演示了怎样用羊骨头卜卦,怎样是吉,怎样是凶。楚海洋很用心地应对。后来当问起拥翠山的情况,老爹却摇头说不清楚。

饭快熟了,香味四溢,夏明若围着火塘直摇“尾巴”,口水流成了河。彝老爹看他好玩,便先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夏明若端起碗来就吃,吃完就睡,干净利索,楚海洋对其所表现出来的动物性本能深感佩服。

虽然是大夏天,但谷底却冰冰凉,江滩上半夜开始起雾,清晨后逐渐散去,马队吃了早饭,开始渡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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