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柏颖撕扯着嗓子,神情认真,“我……真不想提他!”
穆青碰了钉子,将手里的还没吃完的鸡翅扔回去,“行!不提!你爸的手术费你打算怎么办?”
柏颖揉头,“我再想想办法。”
“你还能有什么办法,想要钱,我这倒是还有个路子,看你愿不愿意了。”
穆青终于扯上正题,柏颖漂亮的眸子暗了暗,“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去。”
“你也先别急,我这个比那个赚的多了,不过时间也长,你知道的,现在不少有钱人夫妻都没有孩子,有的是男方问题,有的是女方问题……”穆青顿了顿,“我这边倒是听说有这么一个资源,对方身价不错,出的价也高,你长得漂亮,眼睛也不是遗传的,到时候真入对方的眼,钱你拿大头。”
“怀孕?”
“说是也不是吧,有钱人不兴人工受孕那一套,喜欢更干脆的……”
话已至此,不用点明柏颖也知道什么意思。
知道她的性子,穆青也没逼她,“想好了,行不行都给我个信吧。”
对方给她定了清淡的粥,陪了她一会才离开,穆青走后,柏颖在桌子上摸到她留给自己的一沓钱。
三千。
柏颖身体虚,医生建议住院一周,但是柏颖第二天就办了出院手续,电台那边穆青帮她请了假,手机充了电之后,各种提示音全都跳出来,出事之后为了方便,她用回了最古董的按键老人机,平时除了接打电话也没有其他的功用。
柏建忠住在靠近家的中医院,柏颖出现的时候,病房里只有李淑琼一个人,见到她蹭的一下站起来,迎上前的时候看了眼柏颖身边体格硕大的小t,又往回缩了缩,“来了?”
“爸怎么样?”柏颖戴着墨镜,出口的嘶哑引起李淑琼的注意。
“是不是筹到钱了?有多少?”
柏颖捏了捏手,低头从包里掏出那装着三千块钱的信封,“先交上吧。”
原本还有好脸色的李淑琼在接过信封打开细数了里面的钱之后,表情一下就垮了,“三千?”
声音尖扬且不满。
柏颖跟着小t绕过她,来到病房前,摸到床上柏建忠的手握住,坐下叫了一声爸。
对方当然没应答,李淑琼拍了拍手里的信封,哼一声,“没做手术,就算喊破嗓子也应不了!这可怎么办?家里的积蓄全都拿出来了,囡囡大学还没毕业,你弟弟要读幼儿园,那一点点积蓄全砸医院了。”
柏颖摸过毛巾细细的替父亲擦着手,听了她的话,手微微一滞,李淑琼自然没放过观察她的机会,这番话就是说给她听的!那么大的一套房子她瞎子一个人住也太贪心了!现在的房价谁不知道!
“小颖啊,你看你那边的房子有没有找中介问过?能卖多少钱?这个不等人啊?医生说了,再这样拖着,别说手术,院都不能住了,你看看你爸这个样子,出院不就是……”
“死”这个字她没敢说,毕竟这么多年夫妻,她也不愿意自家丈夫死。
“那是我妈的房子,不能卖。”柏颖替柏建忠擦完身子,终于接了话。
不说还好,这一说,李淑琼顿时就炸了,一下跳起来,“什么?不卖?不卖你就这么看着你爸躺这不动?”
“我身上的钱都已经拿出来了,能借的我都借了,不信的你可以去查一下我卡上的钱。”
“就你那点钱能做什么?几天的医药费都不够!卖了你那房子什么都填上了你也不愿意!你是不是他的女儿?怎么这么狠心哪!”
柏颖白了唇,“我知道爸那里还有积蓄没拿出来,现在……”
“柏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藏着钱我想你爸这样了!你有没有良心的!”
柏颖从来就不喜欢这个所谓的继母,低头揉了揉父亲的手,摸着床边站起来,转向李淑琼在的位置,语气生硬,“他是我爸爸,我对他的关心不比你少。”
“那你就把房子卖了啊!”
柏颖攥紧自己的拳头,“你先把钱拿出来吧,剩下的我们再想办法……”
“柏颖啊柏颖!你这是要我们娘几个去大街上喝西北风啊!嫁给你爸我落着什么好处了我!你自己舍不得那套房子还在这里假惺惺,今天给几千明天丢一千,你真当我们是乞丐!”
钱,是致命话题,每次谈到这个就是一顿吵。
柏颖初中的时候父母离婚,父亲是外地户口,结婚的房子也是女方家的,父亲算是个老实人,当初没有趁着离婚分一半的房子,再婚后,两人生了一个儿子,今年才五岁,李淑琼口中的妹妹是她和前夫的孩子,和柏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房子是旧城区的独栋小两层,虽是旧城区,但这两年在着手开发,周围陆续建了好几个商业圈,这几年的房价跟着水涨船高,妈妈去世后,爸爸柏建忠有想过将柏颖接过去,但是最后还是作罢。
一是李淑琼不原意,二是柏颖不愿搬。
柏建忠在一个施工队做小队长,如果不出这个意外,一家人的生活还算过得去,可是现在出了事,经济链就塌了。
继母不愿他们多来往,还在大学的时候柏建忠多是自己到学校来看她,每次来都提着几大袋子的东西,两人在学校食堂吃饭,柏建忠将碗里的肉挑到她碗里,两人话不多,走的时候都给给她塞数额不算少的生活费。
即使离异,这个父亲心里其实也是有她。
回去的路上,柏颖紧紧抿着唇,想到这些,原本压抑的崩溃慢慢的胀起来,将她的鼻子撑得发酸。
走到半路的时候,柏颖掏出手机拨了穆青的号码。
祁正下车关车门的时候特别大力,也没急着走,特意停下来等另一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等他的祁盛。
他的亲哥哥。
家中长子,父亲自小就看重他,什么都是他优先,祁正自己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是多余的。
不过确实是多余。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现在风水轮流转,也有他祁盛低下身子来求他的时候!
祁正有些享受这种待遇,嘴角勾笑着响亮的冲着祁盛吹了声口哨,走过来的祁盛立马皱眉,忍不住呵斥。
“像什么样子!吊儿郎当!”
“哥,别老是那么正经。这地方我才来住了几天,那么快就查到了?”
祁盛沉着脸,“你闹够了没有?你现在是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家人?爸都被你气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