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定羽喝了不少酒,却还没有完全失去糊涂,看着燕承锦那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纠结表情,又是伤心又是难过。若是平时他大概还能克制,然而此时洒意上头,也不知那里来的勇气跟胆量,上前一把就紧紧抱住燕承锦,拉着他要一同住皇上跟前跪,一边含含糊糊地道:“你,你就从了我吧,我是真心的,以后会对你好的,我以后会努力上进的,你不要和姓林的好,他不过就是运气好中了个探花么,我,我有家世有爵位,比他一个不明不白的强得多……”
燕承锦没想到他竟会当场做出这般失态的举动,更兼他说话时还嘴巴还一个轻地想往自己脸上蹭,一时惊怒交加,被他给恶心得不行,顿时奋力挣扎起来。
皇上也是努喝道:“放肆!来人!”
到底是天子之威,不说风云变色,却也足够让靳定羽微微回神,手上松了一松,燕承锦喘着气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顺手帛了他一巴掌,随即躲到了皇帝身边去。
早已有侍卫被惊动,看皇帝脸色不善,过来架开了还想纠缠的靳定羽。
皇帝心里也是大怒,也顾不得给靳定羽留情面,当下喝道:“你若是真有本事,又岂会榜上无名!别的不说,人家那个探花是众目睽睽之下真材实料得来的,莫非你也要说是朕偏心不成!不思已过反而胡乱诋毁他人,你难道就只有这点出息!”
靳定羽却是醉得厉害,被打了那一巴掌似乎也没什么知觉,一个劲地叫着燕承锦,大约这话也是听不进去的。皇帝不想再看他这般胡闹,哈哈道:“把他带下去后殿里跪着醒醒酒,若是想不明白就不要起来了。”
如此处置了靳定羽,皇略带歉意地看向燕承锦,叹了一声道:“朕早知道他对你有些意思,当日也存了让他替他排忧解闷的心思,这才默许了他与你接近。只是不想他今日竟这般大胆……桃桃,你怎么了?不舒服么?桃桃?”
燕承锦心情激动之时还不觉得如何,等靳定羽被带走之后,他情绪渐渐平复下来,这才觉得全身发软手足无力,而腹中竟开始隐隐作痛,片刻的工夫脸色便白了下去,全身渗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皇帝的声音听起来时运时近,他努力想清一些,眼前却起来越暗渐渐模糊成一片。
第90章
燕承锦也不是完全失去了意识,他能感觉得到有人扶住了无力软倒的自己,听得到皇兄焦急的声音和着别的一些嘈杂的响动,这些都模模糊糊的。较为清晰的是下腹如同抽丝剥茧缠绵不绝的疼痛。以及因疼痛带来的焦虑和恐慌。他本能地想得到一个安然无恙的保证,然而身体却不听使唤。
这种惊慌的情绪就算是他陷入昏迷都一直在影响着他。他觉得自己似乎流了泪,醒过来时脸上有些湿湿的痕迹。
“桃桃。”太后温柔的声音轻轻地叹息,坐在床边正亲手捏了帕子给他擦脸,轻声道:“娘在这儿,什么都不用怕。”
燕承锦微微恍惚了一阵,外面也不知是清早还是傍晚,微黄的阳光从薄纱后面安静地透过来,光线柔和而明亮,有隐约的鸟鸣啁啾声传来,屋子里除了太后之外还有别的宫人,然而这个时候谁都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远远站在殿中角落里,反而显得十分的静静穆安详。然而燕承锦想起昏迷之前的情形,顿时就讪讪的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躺着躺着,别乱动。”太后按住他不让起来,像哄孩子一样的哄着他,朝他温和地微笑着,轻声道:“袁太医刚刚扎了针,说是没什么大碍,药已经在煎了,你一会儿再喝,你还有那儿不舒服?”
燕承锦虽然觉得肚子不再疼得要命一般,但身上也软软的没有什么力气,只好听太后的话老老实实地躺着不动。
主后自然是愿意看见他和和美美地成家生子,但孩子在这个骨节眼上到来得实在太不是时候,但太后毕竟是经历过不少风浪的人,纵然此时心里有不少想法,却照顾着燕承锦的情绪,面上只是一派的轻松欢喜模样,看着燕承锦喝了药,又叮嘱了他一些放宽了心好好休息的话,见燕承锦乖乖地睡下了,太后道是过会再来看他,将自己身边贴身的女官留下两个照看,起身出去了。
燕承锦缩在被子里却是没什么睡意,他肚子到现在也还有点儿小小的不舒服,所以也不敢任性妄为地下床走动。又想到之前不适的时候是在皇兄面前,觉得没脸的同时又十分的惴惴,实在没法想像皇兄突兀地得知此事的心情,自己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皇帝了。
然而太后去不多时,燕承锦便听到皇帝过来了,似乎还有旁人跟着,先在外面低声说了几句话,随即皇帝一个人推门进来,还将太后留下的两名女官都打发出去。
燕承锦也不知该怎么面对他,觉着兄长定然是得知自己醒来才过来的,再闭上眼装睡也不妥,只好睁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床帐。
皇上凑过来一看,见他木然地睁着眼躺在那儿,一付不知所措的神色,皇帝同他对视了片刻,想到他如今情况特殊,心里有再大的火气也只得按捺了下去,放软了声音道:“醒了?”
皇帝内心依旧觉得难以置信,脸上的表情严肃而冷峻,然而语气却温和得近似小心,这般表里不符,难免让人觉得古怪。燕承锦裹在被子里,半晌才低低‘嗯’了一声。
兄弟两人一站一躺,接下来相顾无言。
“觉着好些没有?”皇上咳了两声,也不等燕承锦答话,干巴巴地就道:“朕看看。”
皇帝上前就掀开了被子。燕承锦僵在床上不敢动,一时也忘了就算是兄弟两也得避讳着点儿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