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担心什么,凡事自有圣裁,牵扯的人这么广,不是你我能抉择的。”
“这倒也是。”
椿泰回京是瞒不了人的,何况十三阿哥也回来了,那就更瞒不了人了。虽然椿泰口上说是送有些水土不服的十三阿哥回京,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几人查了好几个月了,不可能没有任何发现。
心里坦荡荡的君子自然不担心,可是某些涉案的可就放不下心来了,偏偏还不敢轻举妄动,不然没证据也让逮着把柄了。
东宫里太子很是焦躁,他虽然一开始没有直接动手,可是索额图插手不少啊,何况后面他截了那一笔银子,康熙虽然没有查下去,却有些察觉端倪。
宫外大阿哥也很是烦闷,他虽然没在河务上伸手,可是明珠不干净啊,最关键的是,自己查不出来的,让老四和康亲王椿泰那小子一起查出来了,皇阿玛会怎么看自己?
八阿哥就更不用说,小范围的集会几乎是天天召开,而一边担心丈夫,一边担心安郡王府的八福晋都没心思计较八阿哥是不是纳妾娶小的了?
京城里一时连选秀的风头都压了下去,重新又回到治河身上。
而紫禁城里,康熙看着十三,眼神关切,脸色却有些冷肃,“说吧,腿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别骗朕说是摔伤,太医说了摔伤不这样,这分明是刀伤!”
十三阿哥怔了怔,突然落了泪,抱着康熙大哭起来,“儿子差点就不能见到皇阿玛了啊!”
十三毕竟还只是个半大少年,生的又面如冠玉,被他这么一哭,康熙心里也软了。
他从小就聪颖过人,又当了这么多年的圣明君主,自然不是傻子,十三这么一哭,康熙心里就有了某些不太好的猜测。
“你四哥和椿泰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两个人都还会极力照顾你,椿泰武艺过人,你们一行还是钦差,怎么会受的刀伤?”
十三哭了一回儿,方才擦干泪对康熙道,“皇阿玛不知道,下面那些人真个是胆大包天的,真是仗着天高皇帝远。我们为了查清楚其中□□,了解百姓的情况,有时候是微服私访的。这伤是有次微服私访去查济南知府的时候,正好撞上济南知府的小儿子强抢民女,儿子肯定是要管一管的。”
“然后济南知府叫人伤了你?”如果说刚刚的康熙脸色是冷肃的话,现在就黑的像是锅底一样,“不过一个小知府,竟如此嚣张!”
“也是儿子莽撞了,孤身一个就管这样的闲事,对方人多,便有些不敌,幸亏椿泰哥哥听到动静,及时赶过来了,方才把儿子救下。”十三声音低了低,“其实椿泰哥哥也受了点伤,济南知府养了不少打手,都是那种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的大汉,还练过拳脚,我们人还是带的少了。”
“济南知府这是要造反啊!”康熙听了十三的陈述,气的一手拍在几案上,茶杯都被震得跳了一跳。
不过怒过了,康熙也稍稍冷静了下来,问十三,“你这也是跟着你四哥和康亲王椿泰一道去查了一回,有什么感慨。”
十三到底年轻耿直,不知道掩饰,便把自己心里最大的感慨给感慨了出来。
“我如今才知道天下清官何其少啊,十个官里九个半贪官,怪不得说十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呢!”
康熙听了十三这个感慨,脸色大变,欲要训斥十三阿哥,可是看他年轻稚嫩,且十三这也是调查过的实话,竟也说不出口。
十三看康熙这个脸色,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了,忙给康熙赔罪,“是儿子说错话了,皇阿玛别生气了。”
康熙看着他仿佛敏妃的容颜,想起敏妃和这个儿子陪伴自己的日子,到底是深深地叹了口气,“不,你说的是实话,至少是你以为的实话,既然如此,实话又何错之有?”
“朕只是没想到,下面吏治已经败坏如此了。”
十三还是努力补救的,“好官儿也还是有的,如张鹏翮张大人,衣食简朴,十分让人敬佩。”
“张鹏翮那样的官儿才几个?”康熙也是知道情况的,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