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是四阿哥真好男风,对她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毕竟从来子以母贵母以子贵,别说宫里妃嫔,便是这小小的四贝勒府后院,也不例外。
虽说都是没名分的格格,李氏仗着生了儿子,明明出身比起孙玉琼,尤其佟云惠佟格格还低了些,却更骄傲些个,连对四福晋都没那么恭敬。
若四阿哥心里那个人是男的,只怕后院妾室生孩子的机会要小的多,四阿哥后院的妾室出身并不低,佟云惠那可是佟家女,孙玉琼其兄是进士,又和康亲王府有亲,生下来孩子未必安分。
四福晋也不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利弊关系,只是她总是打心里厌恶男子与男子之间的行为,却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如今康亲王福晋是恼怒而去,四福晋其实心里并没有底,淑慧会对康亲王和四阿哥之间的禁忌之恋是不是采取措施。如果淑慧真的什么都不做,自己还有必要戳破这层窗户纸吗?
如今嬷嬷又下了功夫死劝,再看看玉雪可爱的儿子,四福晋终于明白了自己额娘当日里的心情。
终究,叹了口气,“罢了,就这样吧,嬷嬷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如何忍的。”
说到底,便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自己的儿子着想啊。
四福晋终于偃旗息鼓,不过她今儿也是把淑慧给得罪了,又觉得有些后悔,早知最后自己不准备去戳破那张纸,又何必请康亲王福晋过来?不过话说回来,若康亲王福晋能把康亲王扳回来,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毕竟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就算自己迈过去心里那道坎儿,不再计较。世人也容不得的,若是真泄露了什么,这两人的前程只怕就尽毁了。
淑慧那边还真不知道四福晋的脑补,她如今坐在马车上,心情犹自有些激愤。
小梅仗着跟着淑慧时间久了,是淑慧的心腹,便忍不住问道,“福晋今儿为何这么不给四福晋面子?虽说咱们也不怕她,不过她到底也是皇子福晋。”
顿了顿,小梅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继续说道,“要说她那想法虽说不对,但是王公贵族里这么想的也不少,福晋便是厌恶,也没必要这么不给她面子。”
小梅是真的挺吃惊的,淑慧从来就是个温和大度的人,虽说素日里管家也很有一套,令行禁止,十分威严,但是极少会跟人争长短言辞不睦。
四福晋虽然做事自私冷血,但是毕竟有四阿哥的面子在。小梅知道四阿哥跟自己主子夫妻俩的感情都很不错,以淑慧素日的性格,只怕是不会跟四福晋翻脸的。
见小梅问了,淑慧倒也无意隐瞒,叹口气道,“我这般生气,一方面是为了四阿哥不值,四阿哥都已经是皇子了,关心河务上的事不能说不是为国为民,已经称得上是高义了。他被太子误解不提,连四福晋对他这样的举动都表示轻蔑,岂不是让人愤懑恼火啊。”
“另一方面呢?”
“另一方面,我替那花魁柳儿不值。”
小梅没想到淑慧画风一转,转到那个花魁柳儿身上去了,感到有些惊讶,问道,“这事怎么和那柳儿又扯上关系了?”
淑慧叹息道,“你以为今儿一早上,那柳儿的丫环对我说了什么?”
其中自然有柳儿以及其贴身丫环掌握的线索,却也有柳儿的身世,以及她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
要说这柳儿不管生平性格如何,也确实是个苦命之人。
康熙二十年永定河大水,时年不到一岁的柳儿在洪灾中失去了生父,其母也因为这场洪灾失去家园丈夫,自己重病元气大伤,养育柳儿到四岁时候,也撒手西去。
爹娘都没了,按照村里惯例柳儿的叔父收养了柳儿,只是他只养了柳儿四年,便把出落的越发水灵的侄女送到人牙子那里卖了20两银子。
窑子里的生活可不好过,老鸨对手下姑娘是非打即骂,柳儿生的美,挨打倒是少了些,但是挨骂是从来没少过。在这样的一大染缸里,十三岁就接了客的柳儿,在康熙三十八年,也就是她十八那年,早就是混迹欢场的老油条了。
用她自己的话说,自己那颗良心,早就在哪次挨饿的时候,嚼吧嚼吧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