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料子,光有钱是绝对买不到的。
当然不可能把人带去自家的院子,直接带去了客居的厢房,大夫也早早的预备了。陈氏听到消息就等着呢,这会见人回来了马上让大夫进去查看,然后上下打量阿团,看到她无事才松了口气。
这才有心情问江万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江万里把刚才对阿团说的话又说了一遍,这次还把自己看到的,猜测的,也都说了出来。末了还向陈氏保证:“夫人放心,姑娘让奴才留了人在那,不仅是等人,奴才也命他和周围人打好关系,顺便调查情况。”
陈氏点头,这次阿团处理的不错。这种情况只能带回来,无意的就算了。若是有意的,哪怕有人作证是她乱跑所致,但人倒在自家马车下是不争的事实,若丢那就走了,就得被有心人拿出来说道了。
不仅要把她带回来,还要让她一点问题都没有!
好在那姑娘没什么大问题,只是骤然间磕到了头才晕倒的,头上的淤青也不重,过一会就会醒了,开些活血化瘀的药就行了。这边大夫刚走,那边调查的人也回来了,说是户部侍郎家的庶女,张宁安。
阿团原本的动作一顿,慢慢侧头看向正回话的小厮,直直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问问的清清楚楚。“宁静的宁,安然的安?”语气异常的平静,平静到过头了。
小厮不敢抬头看阿团,只低头答话。
“回三姑娘的话,是的。”
原来,名单上面的第一人是户部侍郎家的庶女,怪不得呢,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第一百零二章
公事已毕,许潇然看着吴桐把那些密折收好后正欲告辞离去,吴桐却伸手制止了他的动作,也不说话,只是起身,带头往前去,许潇然低眉落后半步的跟上。
两人行至花园中的一处凉亭,中间的石凳上已经摆好了美酒点心,迎春的花卉争相开放,好一处繁花盛景的模样。只可惜,此等美景却无人欣赏,人中龙凤的两人都是肃着眉目,无声落座。
吴桐探长手臂给对面的许潇然斟了一杯酒。
“现在我们谈私事,我不是太子,你也不是国公府的大少爷。”
许潇然正要道谢的动作一顿,看向对面吴桐明显有事要谈的模样,眉尖一挑,而后坦然的点头,修长的手指握住莹白的酒杯举至半空。吴桐也是一笑,给自己倒了一杯,半空中碰撞的酒杯发出一声清鸣,一饮而尽。
随着酒杯双双放下的轻响,刚才还对笑而饮的轻松也随之散去,两人同时收敛了神色。吴桐抬眼静静的看向了对面挺直背脊的许潇然,墨色的眸子看不出情绪,过了良久竟是直言不讳。“你觉得,安阳如何?”
简单的七个字,却让屏息等待的许潇然有些措手不及。和吴桐虽然见面不多,可这几年和卫长恨的交锋可不少,自认还是有了解几分。这人做事喜欢谋而后定,擅长在谈话间找破绽。如此的直白,倒是第一次。
心,也跟着他的话跳快了几分。
觉得安阳如何?
一直都对安阳公主避之不及,可不能否认的,那日她眼角带泪的扑入自己的怀中。女子的幽香,低声的哭诉,颤抖的眼睫……或许是着了魔,竟没有第一时间推开她,竟觉得,有些舍不得……
吴桐在许潇然陷入沉思后也收回了自己眼神,并没有窥探他的意思,而是望向了别处,给他思考的时间。许久之后听到对面轻微的声响才回头,直接捕捉到了他眼里的少许狼狈。勾了勾嘴角,眼神犀利的看向许潇然。
“那我换个问题。”
“仕途和安阳,你选哪一个?”
许潇然神色不变,呼吸却是停滞了,石桌之下放在腿上的双手微微紧握。
“仕途。”
吴桐颔首,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上辈子没有这个问话,他的回答是直接用行动表明的。许潇然的相貌,家世,品德,配安阳都是绰绰有余的,可他偏偏,不是安阳的良配。这人有才也上进,他的所有都给了别处,剩给安阳的太少,太少。
恍惚间想起上辈子安阳一身红衣似火的兴高采烈,到最后黯然和离收场。以至于她后来性情大变,面首无数,每个都和许潇然的眉眼间有些相似之处,最大的不同却是,那些面首唯安阳马首是瞻。
必须时时刻刻陪着她,片刻也不能离开左右。
而许潇然也终身未再娶,一直在朝堂间游刃有余。许家黯然离京,他从一个贵公子驸马落魄到平民还不如。可他偏凭着一身的才智再次踏入了朝堂风生水起直至一朝宰相,让许家的门楣再次光耀。
相信他对安阳是有爱的,不然也不会后来终身不娶,当初更不会松口娶安阳。
只可惜,败给了他的野心。
再给弯身给面容有些挣扎的许潇然斟了一杯酒。起身的动作,清酒入杯的声响让许潇然回神,怔怔的看着杯中的酒酿,动了动嘴唇还是什么也没说,闭眼仰头,一饮而尽。再睁眼时,双眸一片清明。
明白了吴桐的意思。
那日相拥,吴桐亦在场,他看的太清楚了。安阳或许是醉了,自己却是清醒的。
做出了选择,喝了这杯酒,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淡淡一笑做出保证。“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吴桐点头,心里却不觉得轻松,甚至是有些惆怅的。他们两单独拿出来,都是个顶个的好。可偏偏,走不到一起。上辈子安阳强行扭在了一堆,不过三两年的时间就散了。一个荒诞度日,一个清冷终身。
只能叹一句世事无常,亦没有真的双全法。一个是火,一个却是水,看似温柔,内心却冰冷如石,怎么可能相溶呢。
阿团坐在外面的正厅,张宁安还在里间昏睡。整个人都窝在贵妃椅里,身上盖着白毛的薄毯,手里拿着两张纸,一张是张宁安的,一张却是张家嫡女,只比张宁安大半岁的张宝珠的生平。时间尚短,多的也打听不出来,不过也足够了。
一个庶女,居然能穿上月影纱,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张宝珠,顾名思义,掌上明珠。从小如珠如宝的长大。父亲不管,母亲溺爱,骄纵跋扈,说一不二。最喜欢的就是以欺负庶妹张宁安。可讽刺的是,每次她欺负了张宁安,后面张宁安就能从张大人那拿些补偿。
张宁安,生母是颇为得宠的小妾,一直到现在每月张大人都要去她生母的小院住几日。说是性格柔弱却意外的有些天真,懵懂不谙世事。这点却正好符合了张大人的喜好,对她也颇为喜爱,还为她训斥了张宝珠几次。
天真,不谙世事……
这倒是能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一个大家小姐会独自出现在街上甚至被人追赶了。小孩子心性么,总对外面的世界好奇,总不想别人跟着。总想着一个人去外面探险,然后回家对担忧的父母津津乐道,带点高兴,带点小自豪。
真真是个好借口。
两张纸很快看完,阿团垂眼想了一番,半响后抬头,把纸递给了一旁站着的半冬。半冬接过,脚边早早拢了一个火盆,直接丢了进去。看着它烧成了灰烬才让小丫头进了门把这火盆给端了出去。
然后看向阿团,等着她的吩咐。
阿团伸手把搭在腹部的薄毯直接拉到了下巴处,人也跟着往下缩,直接团成了一团整个人都窝进了薄毯里。半冬眼角抽搐的看着鼓起的一坨,只能庆幸,幸好没外人在,没人看到姑娘这么怂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