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侍卫,离开队伍单独走了过来。他看起来并没有发现羽鸿意,也并没有觉得眼前的巨石有哪里不对,更没有好好将这片地方查看一下的打算。羽鸿意正在奇怪此人到底为什么会过来,就见对方扯下了腰带,看似正准备小解。
羽鸿意嘴角一抽,连脸都绿了。瞧这位置,瞧这方向,这是要刚好浇到他身上啊!
他已经好多年没做过这么忍辱负重的事情了,当即顾不了那么多,连忙往旁边退去。
此时羽鸿意倒是还想着小心翼翼。奈何月色正亮,那侍卫偏偏还有点敏锐,当即察觉到那挪动的身影,“谁在那里!”
这侍卫赶紧将裤子一系,也不小解了,提着刀便朝羽鸿意砍去。
羽鸿意暗骂一声,抬起匕首就挡。
锵,金玉相击之音在夜里显得极为响亮。两刃相接,羽鸿意手中匕首竟直接将对方那长刀切了一个口子,生生卡了进去。难怪慎思会特地将这东西换到他手上,果真是极好的武器。
对方大骇,连忙就要将长刀收回。
羽鸿意则眸色一沉,用匕首将对方长刀卡得死紧,再使巧劲一旋。只听长刀发出一阵不妙的声响,转瞬竟直接被崩为了两半。
被崩飞的那段刀刃径直飞来,羽鸿意偏身躲过,只上臂处被浅浅划了道口子。
那侍卫也是蛮,见状也豁出去了,举着剩下半截长刀就继续朝羽鸿意劈砍过去,口中还不忘呼叫,试图将其他人召来。
羽鸿意在对方腿上狠狠一绊,将此人撂翻在地,自己也失了平缓,连忙以手撑地,勉强没摔出个好歹。
他很快重新起身,将匕首举在身前,如临大敌。
对方却仍旧躺在那儿,半晌没点动静。
再一细看,原来此人的运气比他更差,摔倒时后脑勺正好磕到块石头,已经晕迷不醒。
羽鸿意松了口气,摸了摸额头上的虚汗,又捂住臂膀上的伤口。体内的力量运转过去,在伤口处不断往复。片刻后,羽鸿意将手掌拿开,伤口已经愈合如初。
这自然也是法力的用法之一。
在赫贝尔大陆的时候,羽鸿意并不是一个专业的魔法师。但这种很多时候可以救命的术法,他都是花过很大精力研究的。本质上他是一个战士,却因为对太多方面都有涉猎,后来便逐渐被称为魔武双修第一人了。
而这种治愈的术法,比起魔法师,其实羽鸿意更多地是从那些牧师身上学会的。可笑那些牧师一直声称这种“圣愈术”是“神”给予追随者的“祝福”,羽鸿意身为弑神者,使用起来却一点障碍也没有。
其他侍卫寻来时,羽鸿意已经离开那巨石,重新隐藏在树影之中。
他们发现了那个晕迷在地的倒霉蛋,一个个顿时都愤怒不已,越发加紧在四周搜索起来。
羽鸿意稳稳地藏着。他藏身的技术很好,不动的时候静得就像是一片落叶,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好几个人从离他很近的地方找过,都没能将他发现。
但羽鸿意的手心已经渗出了汗。
技术再好,也只能暂时藏住。眼下正在找他的人太多了,地毯式的搜索之下,找到他是迟早的事情。
很快就有几个人从更近的地方走过去了,过了片刻,又有几个人走来。
羽鸿意紧盯着眼前走来的这几人,握紧手中匕首。这几个人的路线正对着这边,如果中途不改变方向,将直接把他从树影里踩出来。到时候,只能是硬战一场。
考虑到现在的身体状况,羽鸿意很想避免硬战。但若是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他只能全力以赴。他并不指望会有什么转机,不指望会有人来帮他,一切只能靠他自己。
至于先走一步的慎思?虽然他不知道那小子有什么打算,但他能看得出来,那小子是个将自保看得重过一切的人。哪怕那小子会帮助他,也不会为了他而让自己身处险境。正如那小子会试着提醒原主,却宁愿忍受原主的怀疑,也不会以暴露自身的秘密为代价选择坦诚相待。愿意留给他这么一把好武器,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吧。
眼前的人近了,更近了……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
羽鸿意静静抬起了匕首,心中已经想着先下手为强。
却就在他即将从这树影中冲出的刹那,远处忽然传来一声轰然巨响。轰隆!紧接着这巨响,一处火光爆起,映得侯府里半边天空都仿佛在燃烧。
第11章
是爆炸,侯府里的某个地方忽然爆炸了。
整个侯府都被惊醒,不断有人从自家小院跑出来,大呼小叫,惊慌不已。整个侯府都乱了。
几乎已经近在眼前的侍卫们停下了脚步,又一次变得出奇嘈杂。他们混乱地争论着究竟发生了什么,又很快分出人手,一边安抚侯府内的众人,一边赶紧去出事的地方查看。
眼看四周包围越来越弱,羽鸿意终于再次寻得时机,继续往外面潜去。
一路上羽鸿意还想着,这爆炸真是太及时了,天助我也啊。
直到片刻间他又听到好几声轰然巨响,又看到好几处火光冲天,眼看着侯府里面就爆了四五个地方,越来越乱,他才觉得不对。第一声爆炸响起时,还有一部分侍卫仍旧留在原地,执着搜寻着他,此时却已经没人还顾得上他了。这不是巧合,是有人故意弄出的动静。
有一处爆炸就在马厩边上,把马匹都惊了出来,一头头全在侯府里面横冲直撞。
其中大批却都冲向同一个方向,正是那处湖水假山的边上,之前羽鸿意和慎思分开的地方。当然那里现在已经没有人了,那些马就在那里绕来绕去,一看就是在找些什么。
羽鸿意抽了抽嘴角,暗道不是吧。
随后他摇了摇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继续赶自己的路。多亏了这阵混乱,现在他离侯府的院墙已经很近,很快就可以出去。
终于,他潜到了墙根,抬头望了望高度,伸出双手,活动活动了手指,眼看着便准备爬墙。
就在这个时候,好巧不巧,忽然有两匹马并排着冲了过来。羽鸿意正打算躲开,却望到二马之间忽然钻出一个人影。
羽鸿意被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原来是慎思那小子。这小子之前一直藏在马腹侧边,露面时身上还滴着水,显然走过水路之后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急冲冲做完了事就找来了。
此刻慎思心情十分不好,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羽鸿意,盯得人浑身发毛。
羽鸿意很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率先打了个招呼,“还真是你小子给弄出的阵仗啊?”
慎思咬牙切齿,不答反问,“你想离开?”
羽鸿意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的院墙。
慎思也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脸色更加黑了,“离开了侯府,你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