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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药师堂_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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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夜总会总是发生些怪事,例如失火,例如有人莫名斗殴,例如里边的人总是三天两头生病。而夜总会大哥则更加严重,先是不停感冒,再经常性突发四肢乏力以致于随时随地可以倒下——起先还去过医院,实在查不出什么问题——昨天在马路中间忽然倒下差点被车撞死之后,这位本来坚定异常的无神论者彻底崩溃了,经人介绍找到了柳希声,希望能让他帮忙驱驱鬼。

听完夜总会大哥的故事,柳居士面无表情。大哥忐忑不安,不时往自己身后看去。

"你说的这位小哥,是不是头发长,染成棕色,带着耳钉,没穿衣服,身上有鞭痕的?"柳希声继续面无表情地问。

夜总会大哥连连点头,双目噙满泪水。

"你害了人命,还想苟且偷生!"柳希声大喝一声,吓得大哥瘫软在地上。

"钱拿走!报警!"柳希声再度挥袖起身,"我柳某人从不做亏心事!"

柳希言再度接收到来自兄长的电波,于是急急忙忙拉住快要离去的哥哥,道:"哥哥,可是这位小哥跟我说他不是这位先生害死的呀!"

柳希声冷哼一声,睨着冷汗涔涔坐在地上的夜总会大哥,一句话也没说。

"他,他真的不是我害死的。"大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他有这个爱好,我只是配合了他一下,打得很轻的,完事之后他还很高兴,喝了点小酒才去睡觉的。"

"你说什么?"柳希声皱皱眉头,问。

"我,我说不是我害死的,他第二天傍晚还起来过,在场子里巡过,第二天晚上才忽然不行的。"

"我不是问你。"柳希声不耐烦地打断他,"安静点,何义在跟我说话。"

作势听了一会儿,柳希声摇摇头,说:"你要求太高了,我很难做到。"

"我可以出钱!再多钱我都可以出!大师你帮我超度何义吧!"大哥已经彻底被柳希声折服,深信唯有这位不世出的高人才能拯救自己的性命。

第20章 障目4

4、

接下来的事情柳希言没有兴趣看了,他想睡觉。夜总会大哥这单生意已经跑不掉了,至于他的场子是真的闹鬼还是假的无关紧要,柳希言相信柳希声大部分时候确实还是骗钱的。

走上楼打算好好补眠的柳希言又遭遇了刚睡着就被吵醒的悲剧,打电话的人依然是他的领导叶文轩同志。

"有屎快拉,有屁快放。"对领导的尊敬消失在浓浓的睡意中。

"说正事,你昨天是不是给玲姐儿子看病了?"

柳希言醒了:"怎么了?吃了达菲没效果?"

"今天烧到41度,来做了个胸片是肺炎。"

"昨天肺部没听到什么异常。"柳希言大感疑惑。

"我今天听也是呼吸音稍微低一点,没听到湿啰音,不知道是不是间质性肺炎。"叶文轩说,"我收他住院了。"

"谢谢。"柳希言说,"我这就回去看看。"

"我觉得有点怪,会不会是禽流感?血气分析刚出来,血氧下降。"叶文轩说,"血象淋巴细胞太低了,感觉不太好。我让他继续吃达菲,还用了头孢,直接用了三代。"

是的,临床上有时候就是感觉感觉感觉,说不出哪里不对,但是感觉不太好,指南上并没有提及淋巴细胞下降程度和病情相关,但是在临床上看到的甲型流感,淋巴细胞越低,病情通常越重。至于禽流感,他到现在一例都没有收过。

"老大,"柳希言想了想,说,"我也觉得有点怪。要不你把能查的都急查,再开一个急查的术前两项。"

"你是说?"叶文轩啊了一声。

"不管怎么说不能排除,不好意思问冶游史。淋巴细胞低得不太寻常。还有麻烦你帮我开一个CMV的抗体。"

"怎么跟玲姐说啊?"叶文轩犯难了。

"这有什么难的,不说就是了。出结果,有问题直接问本人。"

急查的术前两项是产科专门为来了就要生或急诊手术准备的,包括一个急查的乙肝表面抗原和HIV抗体,一个小时内可以出结果。

柳希言赶回医院的时候,叶文轩刚刚放下科室的电话,他对柳希言说:"你感觉对了,检验科刚电话报告了。现在抽血送疾控。"

"转院吗?"市内有定点的医院接收这一类患者,他们医院没有抗病毒的药物。

"先跟本人打声招呼,让他自己决定。"叶文轩说。

叶文轩通知院感办公室,并且对当班护士交代,让她们操作时小心,并让她们不要声张。刚给患者抽过血的一位护士脸都白了,她操作时没戴手套。柳希言则同时去了患者病房。

胡玲和患者老婆都在病房里。柳希言对胡玲和患者老婆说:"叶主任让你们俩过去。"

支开了两位家属,柳希言单刀直入问患者张放:"你知道自己什么病吗?"

吸着氧气的张放摇摇头,有气无力的,烧蔫了。

柳希言说:"我们医院只能做筛查,这个结果不一定正确,只是有可能是这个病,还要送疾控中心进一步确诊。"

"到底什么病?"

"HIV感染,估计已经发病,并发肺部感染。"

柳希言和患者交谈的时候通常显得情商低下且不近人情。他不喜欢用"你要有心理准备""这病也不是绝症""好好治疗还是有希望"这样的话,应该说现在大部分医生都不敢说这种话,目前的医生只敢陈述事实,而把患者情绪摆在第二位,柳希言也不例外。虽然这种说法有时会令人难以接受,或者导致被患者投诉。

张放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柳希言经手过的HIV感染者不多,多数患者甚至对医生隐瞒病史,但患者本身知情与否从表情就可以看出来。就如同柳希言在四个月前诊断的一起HIV感染者,他听到报告结果的时候表情是"果然如此"而不是大惊失色。

张放是真的不知情。

"你有可疑对象吗?传染给你的人?"柳希言想了想,这句话还是委婉了一点问。

张放坚定地摇摇头:"没有,我从来不出去乱来,我也相信我太太,她是个好女人。"

悲哀的感觉先笼罩的不是患者,而是柳希言,他再次问:"有没有在外面剃过胡子?或者和别人共用过牙刷之类的?往前想一想,前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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