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客厅亮着灯,白崇和白子期站在沙发旁边说话。
宋文然不知道白子期回来多久了,他下来时只清楚听到白崇说:“所以你自己幼稚的行为所引起的后果就不用负责任吗?”
白子期不耐烦地说:“关我什么事?什么都要我来负责,我负得完吗?”
宋文然站在一二楼的楼梯拐角没有继续往下走,他看到白崇和白子期之间隔着一张长沙发的距离,面对着面。白子期还是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而白崇已经换了家居服,棉质长裤,上面是深灰色的宽松长袖衫。
在听到白子期的话之后,白崇说道:“什么都不关你事,所以你是打算一辈子都这样吗?”
白子期一只手按在沙发椅背上,视线转向一边。
白崇说:“你明年就要高考了,你以为你能考上什么大学?”
白子期顿时皱起眉头。
白崇语气还是很平静,“你的期末考试成绩单我还没收到,可是我打电话问过你的班主任老师,以你现在的成绩,也许能勉强考上一所二本学校,也许都考不上。加上高中最后一年半,你还有五年半时间可以浪费。等你浪费完这五年,你觉得你还剩下什么?”
白子期闻言,用力朝白崇看过来。
白崇手臂抱在胸前,“你是不是真以为你爸是院长,你有一个医院和一个学校等着继承?医院也好学校也好都不是我的,更不会是你的,到时候你运气不错也许能找到一个月收入几千的工作,奔波劳累和这个城市大多数的人一样过日子而已。”
白子期似乎是被这些话触怒了,他胸口起伏着说道:“那你对我负过责任吗?”
白崇告诉他:“我现在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对你负责任,你想听吗?”
白子期神色挣扎,他吼道:“你根本就不负责任!你就是个虚伪的人!”说完这句,他转身就朝楼梯方向跑来。
见到站在楼梯上的宋文然,白子期愣了愣,却还是继续朝楼上走去。只不过在经过宋文然身边,已经又上了几格楼梯之后,他突然停下来,问宋文然道:“伤好些了吗?”
不过短短几个小时,能好到哪里去?尽管如此,宋文然还是应道:“好多了。”
白子期看着他,似乎还想说什么,纠结了片刻没说出口,继续朝楼上走去,回去三楼他自己的房间。
白崇这时也关了客厅的灯,朝着楼梯走来,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步伐沉稳,一直走到宋文然面前,停下来说道:“这么晚了还不睡?”
宋文然看着他,说:“正要去睡了。”
白崇点点头,轻声说道:“回去好好睡一觉,这几天就在家里休息,什么也不必做。”
宋文然说:“好。”
白崇抬起一只手,轻拍一下他手臂,“去吧。”
那天晚上因为手臂不能活动也不敢随意翻身,宋文然睡得并不怎么踏实。而且天还没亮时,生物钟就准确地把他叫醒,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再也睡不着了。
他并没有立即起床,因为时间太早了他也无事可做。但是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听到白崇的脚步声沿着走廊经过缓缓下楼梯之后,他还是按捺不住,左手撑着坐起身来。
宋文然从二楼下来时,白崇已经在吃早饭,他看到宋文然走到饭厅,便对他说:“坐吧,早饭想吃点什么,没有的可以叫阿姨出去买。”
“哪有那么麻烦,”宋文然说道,“有什么吃什么。”
白崇端起咖啡最后喝了一口,把空杯子放回桌面站起身。
宋文然仰头看他,“怎么去医院?”
“我叫小张来接我了,”白崇道,“你不必担心,晚上我会回来的。”
临走之前,白崇又返回饭厅门口,对宋文然说:“你告诉白子期,我希望他今天不要出门,留在家里先写作业。”
宋文然正一只手拿了根油条,看向白崇问道:“他不听呢?”
白崇说:“不听就随便他,你不必管。”
宋文然应道:“哦。”
白崇对他微笑一下,转身离开。
没有人去叫文倩起床,她一直睡到上午九点多才醒过来,而白子期更是一觉睡到快十一点,他起床之后在自己房间磨磨蹭蹭,十一点半左右从楼上下来,看到正在教文倩写字的宋文然坐在客厅沙发旁边。
保姆阿姨问他要不要吃早饭。
白子期说:“不吃了,我要出去。”
他没有与宋文然他们打招呼,抓起厚外套披在身上就打算出门,走到门口时宋文然叫住了他。
“你爸爸有话叫我转告你,”宋文然站起身,看着他说道。
白子期停下脚步,“什么啊?”
宋文然说:“你爸爸说他希望你今天不要出门,留在家里先做寒假作业。”
白子期听完这句话,微微眯起眼睛,胸口剧烈起伏一下,他问宋文然:“如果我不呢?”
宋文然伸出左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请便。”
白子期低声嘀咕道:“有毛病。”
他没有再搭理宋文然,走到了院子里面,站一会儿又返回来,站在门口大声喊保姆阿姨,问他爸跑车的车钥匙在哪里。
保姆阿姨穿着围裙从厨房跑出来,也大声地回答他:“哎呀!我哪里知道啊!你给你爸爸打个电话!”
白子期气鼓鼓的站在门口,过了好一会儿愤怒道:“算了!”又回来屋里,一边脱外套一边朝楼上跑去。
文倩在本子上写数字,她抬起头看着白子期进进出出,问宋文然道:“那个哥哥怎么了?”
宋文然回答她:“哥哥回楼上写作业了。”
“哦,”文倩用笔在本子上画了两个圆圈,“他好凶啊。”
宋文然微笑一下,“你不要理他,离他远一点就好了。”
文倩听话地点点头,把宋文然的话牢牢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