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衍抓了她磨墨的手,看着她道:“坐下,朕有话跟你说。”
“是,皇上。”如此这般,元春便在旁侧的椅子上坐下,心里思量着徒衍这么正式是要跟她说什么。
徒衍也没跟她绕什么弯子,先把手里的那期报纸让她看了。元春看罢报纸,不知何意,又看着徒衍道:“皇上,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徒衍摇头,“这份报纸真的是爱妃的家中姊妹出的?”
元春看着徒衍,瞧不出他是喜还是怒,竟不敢乱说什么。想了半晌,她才小心开口道:“原不是我贾家的人,是表亲关系。那妹妹向来较别人出众些,我才把这个交给她来做着玩。我那个妹妹也是年轻,若是出了什么事儿,还请皇上宽恕。”
“倒没出什么事儿,你这妹妹叫什么,是什么来历?”徒衍继续问,还是没表现出什么。
元春这会儿看徒衍倒不像是发难来的,又继续道:“是扬州巡盐御史林家的,学名黛玉。因幼时没了母亲,遂接到了京城来。”
徒衍把元春手里的报纸拿下来,脸上有了温和之色,只道:“既是这般,你安排一下,我要见这位姑娘。”
元春一听这话脸就绿了,原来她是害怕报纸出了问题牵累到她娘家,便耍了个心眼推到了黛玉身上。现在,结果,皇上要亲自见她!
元春呆了半晌,才领了徒衍这话退下去。走出御书房,她咬舌头的心都有了。皇上必须不是谁人都能得见的,皇上这么温和说要见黛玉,必须不可能是坏事,只能是红果果的抬举。元春微失魂地回去,就着手办了这件事情。不管怎么的不愿意,皇上交代的事儿还是要办好的。
却说王夫人黛玉等人是有那么点不踏实,一直等着看这事儿会发展成什么样。没等到别的,先把宫里的太监马车等出来了。贾政等人听得宫里来人,也不知何事,只能殷勤出来行礼相接。
夏太监说:“传皇上口谕,召林黛玉进宫。”
贾母懵了,贾政懵了,王夫人也悬起了一颗心。事件主角黛玉倒是淡定些,只宽慰了王夫人贾母几句,便跟着夏太监进宫去了。进宫是件大事,但是好事还是坏事就没人知道了。探春握着王夫人的手,一直宽心道:“太太,能直接召进宫去,想来不是坏事儿。”
“但愿吧。”王夫人道。
黛玉坐着马车进宫门,后又换轿子被抬去皇上所在的御书房。她坐在轿子里,双手交握,轻轻磨蹭,手心里全是汗意。遭遇这么大的事儿,说不紧张是假的。黛玉也是头一次进宫,又是见的皇上,心里的慌乱劲都是硬压着的。
到了御书房,她在太监的牵引之下进去,站定后跪下给皇上行大礼。
“平身吧。”徒衍看着黛玉说,只瞧得见她的发式和额头。
“谢皇上。”黛玉站起身来,低着头开口道:“不知皇上找民女来有何事?”
“文学报……”徒衍慢慢开口道:“是你一手办的?”
黛玉低着头,眸子轻动。心里想着,是不是上次报盱眙蝗灾的事情出问题了。既然皇上单把她叫来,她就不能把王夫人和探春等人拖下水,便开口道:“是,皇上。”
徒衍从桌案后站起来,走到黛玉面前,站定了瞧了她半晌,开口道:“不需这么拘谨着,随我坐下。”说罢他就去到炕边上了上座,然后叫黛玉过去。黛玉只在炕下的椅子上坐了,并不上炕。徒衍也不强求,把屋里的宫女差出去,然后自己动手倒了杯茶给她。
黛玉忙接了又称谢,徒衍自己也喝了口茶,才又开口道:“女子不准参政,你知道吗?”
“皇上,三纲五常的规矩,妇德女道的品质,民女都懂。”黛玉不卑不亢接话道。
徒衍轻笑了一下,“一介女流也可有此心有此番作为,朕欣赏你。今儿单独叫你入宫,自然不是为了发难。”
黛玉听得徒衍这般说话,心里的紧张就松了一些,问道:“那不知皇上召民女进来是为何?”
“为朕所用。”徒衍把茶杯放下,看着黛玉,“之前朕对这个东西没做重视,此番倒觉得有点意思。今儿朕叫你来,不是把你当成一介女流之辈,而是一个有作为的人叫进来的。朕不问你如何知道的盱眙有灾,其他手段亦是不问。只有一点,朕要你的书社为朕所用,为朝廷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