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行对林景峰的依赖感令他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林景峰取出钱包,里面有两个男人的合照,一个是颇为清秀的,个头不太高的年轻男人,另一个则是林景峰自己。
他沉默地看了一会,把它收好。
确实应该收个徒弟?林景峰如是想。
自己已经出师了……确切地说,是叛出师门,自立门户了,不过这个徒弟实在太吵。
黄色灯光从车窗外投进来,在展行乱糟糟的头发上掠过,钻了一天地洞,回西安后得找个舒服的地方吃饭,洗澡。
车慢慢地停了下来,在高速收费口排队。
过了收费口,吉普车正要开走,却有人挥起旗子,示意它停到一旁。
林景峰躬身张望,远处有军人走近这辆车,马上摇醒展行。
“醒醒!”林景峰紧张地说:“趴下来。”
武警大声道:“请你们下车,接受检查!”
展行睁眼的瞬间,被林景峰抱着滚下座位,牢牢趴着,林景峰顺手扯过吉普车后窗上的一块灰布,披在二人身上。
展行面朝上,林景峰俯身,抱在一起。
展行马上明白过来,这辆车被盘查了,老天保佑,女记者千万要雄起啊!
Chapter8
林景峰和展行的鼻梁抵在一处,温热的唇只隔了不到一公分,彼此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气息。
展行凝视林景峰的眼睛,林景峰不自然地移开目光,片刻后,林景峰侧过头,展行自觉地搂着他的脖颈,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我之所以叫林景峰。”林景峰小声在展行耳边说:“是因为我外婆和村里人,希望家乡不缺水,山上的树有很多。”
三秒后,女记者惫懒地答了几句,继而一挑眉,摄影师叽里呱啦地开始发脾气了。
武警听不懂,只说:“请配合调查,谢谢!”
女记者操着生硬的中文说:“我是来这里采访的,怎么可能偷你们的文物?请你们的长官来见我!”
武警:“我没有说您……那个,过往车辆都要接受抽查,这是规矩,很抱歉,请……”
女记者:“……”
武警:“……”
女记者瞬间把整个胸托到车窗沿上搁着,武警额上三条黑线,吓得退开一步,女记者不依不挠,尖叫道:“很明显你们怀疑我是贼!叫负责人来——!”
武警吓得够呛,转身去找负责人,远处交谈了片刻,女记者探出头,朝外喊道:“嘿——!帅哥!拜!”
摄影师猛一踩油门,吉普车启动,闪了,武警无可奈何,负责人比了个手势,示意算了算了,闹大了不好。这些外国人不礼貌的事情常有发生,上头吩咐,特殊时期须得注意影响。
女记者慵懒说:“可以起来了。”
林景峰抱着展行爬起身,展行嘿嘿一声,正要编点谎话来圆,女记者一笑道:“小绅士,算上纽约博物馆那次,我们见过两面了。”
展行:“啊?”
女记者:“清早在山上,你们钻出洞的时候,我本来想过去采访你的。可惜你们会功夫,相当精彩哟。”
展行:“啊哈哈!其实我们只是想出来冒险,被一伙盗墓贼劫持了……我和我……同学,嗯……”
女记者:“嗯哼?”
她把收音机拧大声了些许,沿路播着节奏感很强的音乐,一路风驰电掣下了高速,进入西安市。
展行不放心地回头看:“这样没问题吗?”
女记者说:“没关系,车也是借来的,让联合办事处那帮家伙倒霉去吧。”
展行哈哈大笑,女记者补好妆,手指拈着一张名片递来:“有什么新鲜事可以联系我。”
展行与她交换了电话号码,车子停在近市区的街旁,二人风尘仆仆地下了车。
“拜拜——!”展行笑着挥手。
吉普车开走了。
“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展行高兴地说。
林景峰无所谓道:“什么时候被卖了,你就不这么想了。”
“别这样咩。”展行两手去捏林景峰的脸,让他作个笑的表情。
他们沿着长街缓缓走过,西安市华灯初上,酒店、食店霓虹灯闪烁,到处都悬挂着文物交易会的横幅与短旗。
展行:“又白跑一趟。”
林景峰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展行说:“别吃太贵的吧。”
林景峰没有答话,片刻后带他进一家店,点了份大盘鸡,少年人本就食量大,又半饿半饱,担惊受怕地过了一整天,展行连话也懒得说了,与林景峰抢菜般搞定了一份大盘鸡,林景峰又点了四份拌面,和在盘里拌好,稀里呼噜吃了个精光。
展行意犹未尽,仿佛还想舔盘子,林景峰道:“把发票开过来。”
一人两张,刮完发票,展行还中了五块钱,识相地上缴给林景峰,二人都很满意,走了。
林景峰破天荒地找了间招待所,标间两百一夜。